第八回王府中椿萱遭变吴衙内恶棍强婚
圣旨到来,言兵部侍郎吴斌告假日久,速速赴京听用。吴斌谢恩,请过圣旨,先打发天使回去。又住有几日,就命家人收拾起身,遂别了夫人、儿女,那正是仲秋天气,一路上对景凄凉,至初冬方到京中,朝见圣主,会谒同僚,忙了几日,住下稍闲不题。
却说臧瑛为官奸恶,因吴斌梗直,他也不喜欢他。一日偶有日本作乱已受招安,圣止要差官去封王,旨下着该部知议回奏,这臧瑛就特荐一本。圣上见本荐吴斌出使,遂招吴斌谕道:“今臧瑛荐卿往日本封王,谅卿不辱君命,可刻日起程。”吴斌听旨,唬得汗流浃背,复奏道:“臣蒙圣恩,授职未经出使,只恐有辱君命。伏乞陛下另选能员,不负圣意。”上道:“朕已点卿,谅不辱命,待卿出使回朝,加卿官爵,毋得推阻。”吴斌谅不能辞,只得谢恩退出,纵然深恨臧瑛,也无奈何,只得收拾,刻日起程,众官齐送出城。吴斌别去,到日本封王不题。
却说臧瑛之子臧新,在家倚仗是兵部的公子,同着白从、刁奉东游西荡,为非作歹。一日刁、白二人在在臧府小饮,臧新说道:“老白,我偌大年纪,尚未续姻,怎得有一日娶个如花似玉的娘子,则遂我平生之愿也。”白从道:“这有何难!”臧新就问道:“老白,你说不难,那里见来?”白从道:“见是没有见,似大爷这般相品才情,岂无一名姝来配大爷么?只要大爷留心,说与媒人们去访,偌大城市中岂无一个绝色佳人的道理?”这臧新见白从的话说得快畅,连叫斟酒,三个人说白道黑,吃到日暮,方各散去。到次日,臧新叫家人去唤媒婆,家人领命,即刻就叫了两个惯做媒的班头媒婆,一个姓张,一个姓王。两个媒婆来到臧府,见了臧新,蹭了一蹭道:“大爷呼唤小妇人们,有何吩咐?”臧新道:“唤你二人来,非为别事,我大爷要娶一位才貌兼全的娘子,寻你们到城中去访访,不拘贫富人家,只要人才出众。”张媒婆道:“有貌的也还容易,若说有才有貌的却难。”臧新道:“如此说来,我大爷终身不娶不成?”张媒道:“怎个说大爷终身不娶,只是将就些也还容易。”臧新听了大怒,便骂道:“没的放你娘的狗屁!难道我大爷将就些,竟娶一个村姑罢?这样说的可恶,叫家人快与我赶他出去!”王媒忙向前说道:“大爷且息怒,听小妇人有一言奉享。我这张妈妈本来不会说话,故此冲撞了大爷,可恕他初次。若说起才貌佳人,有是却有一位,难是却难。”臧新道:“有了最妙,如何有许多难处?你且说来,是那样人家?”王媒道:“是府前兵部侍郎吴老爷家,有一位小姐,年方十七,生得如广寒仙子,月里姮娥,真正落笔如龙蛇飞舞,诸子百家无有不晓。”臧新听了王媒的言语,喜得手舞足蹈起来,恨不得立刻娶到家才好。”又问道:“这小姐叫甚么名字?”王媒道:“小姐的芳名叫做梦云。”臧新听得“梦云”二字,道:“原来就是帕上之人!”喜的设法,真个是天随人愿。王媒道:“大爷为何如此欢喜?日后吴府不允,不要烦恼。”臧新道:“这段姻缘岂有不成之理?”王媒道:“吴府小姐,小妇人也曾说过几次,俱是缙绅公子,那吴老爷总不肯允。”臧新道:“他不允,要配何等样人家?”王媒道:“人家到还不论,只要与小姐才貌相当,方才肯允。”臧新道:“似我大爷这般才貌,也不为俗了。你二人可用心去说。”他二人唯唯领命,竟投吴府中来。
丫环迎着道:“王妈妈与张妈妈,是甚么风吹到我们府中来?”王媒道:“我见你家府中如此热闹,故此进来看看。”丫环道:“你老人家不晓得么?我家老爷奉旨到外国去封王,今日报到,夫人在那里烦恼哩。”张媒道:“这是喜事,为何到烦恼?”丫环道:“出使外国封王,路程遥远,不知几时才能回家,所以夫人和小姐烦恼。你二人进去,劝劝夫人来。”二人进去,见了夫人道:“老夫人恭喜,老爷封王荣归,自然加封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