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回 苗凤英借尸还魂 董良才偶宿贼寺
他杀死,将银得到我手,任意逍遥,再去天下访贤,有何不可?”想罢遂迈开虎步赶上董良才,口呼:“小君子且慢行,我有好言相告。”良才说:“你走你的路,我行我的程。素不识面,有何好言相告?”那人说:“小君子莫要多心,我看你不像常出外的人,况且你又孤孤伶伶独自一人,路上无伴。恐你遇见歹人。我有心与你同路而行,不知你心下如何?”良才答道:“岂不闻独行千里,同伴八百,我有紧事还要趱行。”那人笑说道:“小君子,话不是这样说法。我看你未行过路,不知那是店头站尾。你看天色又阴,我见你言语慌张,身边必有行李。前面山路难行,歹人甚多,万一被歹人劫去,还恐亏命。到那时再想同伴之人,你亦悔之晚矣。同路作伴原是在下一番好意,岂有歹心?”良才听那人说出山路难行,歹人又多,心中暗思:“险些委屈了好人。想我那等言语待他,若非他是至诚君子,如何肯告诉我?他既有好心,同我作伴,我就与他同伴偕行,亦免独行担惊受怕。”遂拱手,口呼:“兄台既是好意,小弟怎敢不从?只是小弟年幼不知世事,一路行程还乞兄台担待一二。”那人说:“小君子只管放心,白昼同行,夜晚同宿,料无妨碍。”二人正言话间,陡见狂风从地起,沉雷自天来,电光闪闪搬倒天河,倾盆大雨自空而降。那人说:“不好,快找避雨之处。前面有庙宇,暂且避雨。”二人紧跑奔庙而来。
且表这座庙宇名罗山寺,这寺内长老法名法空,收有三个徒弟:大徒弟名悟真,二徒弟名悟修,三徒弟名悟性。庙内暗藏二三百行凶打手,每夜杀害夜深投宿、来往客商。这日夕之时,凶僧法空正在山门下望雨,只见二人冒雨而来,奔至庙前。董良才近前一揖,口尊:“师傅,俺二人借重宝刹避一避雨,望祈容纳。”法空含笑,口呼:“施主,这庵观寺院乃是客旅经商方便之所,有何不可?请二位施主庙内避雨。”令徒弟替施主扛着行李,送在静室安身。法空见二人行李沉重,心中暗喜,款待甚是周密。说话之间天已昏黑,小和尚送进灯烛退出,那人暗想:“这事应了俗语了‘生有地,死有处’,这小辈不该死在店内,大雨阻路,该死在庙内。”那人遂向法空说道:“天色昏黑,泥泞难行,欲借宝刹暂宿一宵,未知老和尚肯容留否?”法空恐怕他二人雨停走了,一闻此言正中心怀,遂应声说道:“如不弃嫌,就在荒寺歇下无妨,就是未免屈尊些。”吩咐徒弟送二位施主小房安歇。悟性手秉灯烛将他二人送在小房安歇,暗将门上门环加锁,只候更深夜静,方可下手。这且不表。
且言二人进的房来,那人说:“一路行来身上皆有些乏倦,你我就此安歇了罢。”董良才正是身体乏倦,一闻此言,将身便倒卧在床上,呼呼睡着。那人见董良才睡着,又恐他睡不实牢,故意近前问道:“小君子,你在路上行程共有几日了?”连问数声,不见答话,遂悄悄下了床,手执牛耳刀一把,将环眼一瞪,恶狠狠举刀要杀,又把刀停住:“且慢,我想这小辈犹如笼中之鸟,网内之鱼,难以逃生。我一杀他,寺内僧人甚众,惟恐被众僧知觉,喊嚷起来,弄巧成拙,反为不美。我不免先出去探听众僧困睡否,再由我从那里脱身,作一稳稳当当,再杀他也不迟。”想罢走至门内,抽去插关,把门向怀中一扯,只听门外锁响,心中一怔,暗说:“不好,大约寺内众僧皆是不良之辈,此庙必是贼庙。他若来时,我一人如何敌的了众僧?哎呀,我只知杀人,今遇此害,也知心慊。我何必起歹心而杀人?”遂转身走至床前,将良才拍了几把,连声叫道:“小君子,快快醒来。”董良才正在睡梦之中,忽听有人呼唤,猛然惊醒,坐起问道:“兄台这般时候还未安歇,将小弟唤醒,有何话说?”那人说:“我将实言对你说了罢。在路途中见你身带银两,有心杀你劫银,不得其便。因此与你同行。今晚宿寺你休想活命。”良才闻言,只吓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