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上重庆太史落魄 编修上书
是贪人败类,全没心肝的了。吾总给你想法。”顾大兴谢了又谢,将要说话,见燕楼在旁,便又止住。鹣斋倚在榻上,嘴里不住的咕噜盘算。燕楼见他有事,便辞了出来。过数月,正要回乡,听说吴琼秋回来了,便去访问琼秋,讲及北山到了贝家,丈人仍不见,琼秋去拜过几次,也没会着。北山疯性发了,在贝家门外站了一日一夜,做了一封信叫做什么陈情书,要守门的进去,送给贝小姐。守门的只是不理他。北山便号啕大哭,足有半日。贝季瑰闻知,便差人押回到船上。哪知北山哭了半日,心里倒清楚些,又经琼秋苦劝过几回,便略觉安静。琼秋便代他四面张罗,得了二十余块钱,劝他进京。北山初时决意不肯去,继而想着贝小姐前次的话,又现在南边,没有好处,便应允了。琼秋送到上海,又见他疯头疯脑,便托招商局轮船上施买办一路小心照顾,自己便回来了。燕楼听北山进了京,也放下心。又问道:“他说重庆临行时,有人送他一百两银子,何以回来就没了?”
琼秋笑道:“你要知此事么?他告诉我,经过上海时,在青莲阁吃茶,听别人说这些野鸡苦处,他便赶回栈内,将两封洋钱分给这些野鸡了。他讲到这事,眉目俱动,很得意呢!”燕楼叹了几声,便回乡来。
岁月匆匆,又交冬令了。一日正阅新闻纸,忽见上载一则云:“翰林院编修荀彭,日前至大学士徐桐府中,请代递一折,请皇太后归政,杀荣禄、刚毅、李莲英三凶。徐桐怒斥之,荀编修直言冲撞,徐桐大怒,具折参之。闻荀与某部郎最密,疑伊唆使,故折中牵涉某部郎云。”
燕楼看了,大惊道:“北山为何大胆至此?这某部郎又是谁呢?”忽然拍案道:“了不得,原来仲玉也牵涉在内了。”便唤仆人雇定了船,次日就进城探听消息,却听不着什么。就有人知道这事,也不过就报上所说罢了。燕楼心中纳闷。过了数日,吴琼秋约了汪鹣斋同燕楼在家中书房小酌,正议论这事,家人送上《国闻报》三张。鹣斋道:“《国闻报》是设在天津,现在诸暨蒋观云在那里做主笔。”琼秋道:“吾就爱他多辇毂近事,所以订的全年。”三人一面说,一面将《国闻报》展开,鹣斋忽大惊道:“咦!燕楼!”琼秋道:“有什么事?”鹣斋将报掷给二人道:“你看,你看!”燕楼、琼秋齐声道:“怎么这个折子还不曾上,就被报馆里面抄了,注销来了呢?”又看下文是:为应诏直言,敬祈据呈代奏事。窃职伏读九月初二、初五等日上谕,因旱灾将成,诏诸臣各抒谠论,冀迓和甘,仰见朝廷宵旰忧劳至意。职随于二十一日恭具一疏,当堂赍呈,冀得代递,以未合体制,格不得上。今者畿内雨泽既降,目下似可以无言矣。然甘霖不降,四野亢旱,民生之忧,国家之忧也,不得不言也。三凶在朝,上倚慈恩,下植徒党,权震天下,威胁士民,包藏祸心,伺隙必发,危及至尊。四海悬心,切于剥肤。盗贼于是乎窃伺,强敌于是乎觊觎,尤君父之隐忧,国家之巨患也。忍待祸畏罪而不言乎?况我朝纳言之盛,超越百代。乾隆朝孙嘉淦以自是规高宗;道光朝袁铣以寡欲规宣宗;而倭仁、胜保、苏廷魁诸人,并直言不讳于文宗之朝;此皆匡言主德,直陈无隐。主圣臣直,着为美谈。而我朝之纠举大臣者,有若李之芳劾魏裔介,彭鹏之劾李光地;而弹劾权奸者,如郭绣之参明珠,钱礼之参和珅等。当时皆侃侃直言,不避权贵,是以贪横敛迹,圣治昌明。钦惟我皇太后、皇上,敬承祖制,宵旰求言,又何忍于圣主之前,而缄默不言乎!谨即前疏所言,而益增其未备,请为皇太后、皇上陈之。窃闻大《易》所言,干为君位,史官所记;日为君象,此中国数千年相传恒之说也。若古来垂帘之政,则惟宋之宣仁太后,治称极盛。此外若汉之和熹邓皇后,亦有美政,纪于简编。然考其时,皆国君嗣服,尚在冲龄,始举此制。故汉安帝之年稍长,杜根则有谏言。而宋章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