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元集
颜体面,我夫妻当作了珠宝相看。
谁知你才是个灭门祸犯,似马屎皮上光内里凶残!
嫌我儿要改嫁就该明谈,为甚么起毒心灭理伤天?
可怜我带娇儿千磨万难,体饥寒问疾病保抱周旋。
一尺五养到今二十已满,才与儿接媳妇花烛合欢。
那知道儿为媳反把命短,都是娘过爱惜未曾防奸。
呀!儿呀!
你先前尚在把为娘叫喊,为甚么过一刻就不能言?
硬梆梆睡床上紧闭双眼,儿未必就死得这样心甘。
狗贱妇做些事理该天谴,就把你凌迟剐难尽罪愆!
“婆婆不必怒骂,这样痴呆子拿来做啥?不如死了,另换一个好的。”
狗贱妇敢恶言把娘哄骗,气得我年迈人口吐青烟!
叫丫鬟快与我拿刀来砍,剖她做千万片把儿命填!
正在吵闹,公子忽然叹气一声。
猛然间见我儿还魂又转,不由娘喜欣欣眉毛笑弯。
问我儿适才间到了那殿,且把你还魂事细对娘言。
“你儿此时心中爽快,回想前事犹如隔世,不知是啥子缘故?”
我的儿忽然间言语精干,莫不是遇神灵改换心肝?
“儿也未有遇神,适才见一老姆,授儿红丸一粒,吃下吐痰不止,吐出一身冷汗,但(觉)着精神爽快。妈呀,你儿到如今心内开窍,不像从前了。”
儿果然不痴呆心中明显,来来来随为娘去把父参。
夫人带去见刘公,告以还魂不呆之故。刘公百问百答,喜之不尽;心中一想,谓夫人曰:“我想媳妇有此奇异,来历又不明白,他母久又不来,莫非是仙姬下凡?你看他治死回生,转痴为慧,借游戏而掩迹,假抵触以藏形,是岂人之所能乎?”夫人问绿波曰:“媳妇儿,你到底是个啥人?何不对我实言,免得为娘疑惑。”绿波曰:“儿是山西人,贫家之女,前已说过,何必再说。”夫人曰:“我看你生死痴慧如在掌握,若非仙女,人岂能乎?”绿波笑曰:“妈啥,既为仙女,焉能下配凡人?这是爹妈祖德深厚,心性慈良,况又为官清廉,所以遇着神仙,将你儿点化的。媳妇有何能处?爹妈切勿错疑。”夫人狐疑不定,从此更加爱惜绿波;夫妇亦更和睦,戏耍诸事,自此不复作矣。
再说刘公为官清廉,慈爱百姓,戴若父母。上司闻之,将他提升福建福州府正堂。来至福州尚未上任,先问贺净轩夫妇,闻已死了,夫人不胜痛哭,暗往祭奠。又闻罗云开接媳失子,心想:“云开与我同庚,我如今为官,痴儿转慧,他如今家紧,失子陷媳,我二人庚同福不同,是啥缘故?”因之感叹不已。即命县官把案卷口供送来,看罢心想:“此案全无实据,谋杀无凭,尸首无影,定有冤枉。”遂请于上司提案复讯,上司批准。
刘公将人犯提至,审问一番,概是原供。刘公曰:“尔等有冤只管诉来,本府与你分解。”汪庚英、胡德修同称前官苦打成招,上司不能辨冤,发回本县,受尽苦刑,九死一生,不敢反供;今遇大人,实剖心肝,望其昭雪。二人各诉情由。刘公猜详不透,姑将二犯寄监,心想:“若是谋害,又无是理;不是谋害,又有是情。若是失去,如何久无影响?若是死了,怎么又无人知?这样无头无绪,教我如何审法?况又是我请来复讯的,若不问明,如何回复?”想了三日,无计可施,十分忧闷。
那日绿波与公子前去问安,见公公愁容不展,绿波曰:“公公为着何事如此忧愁?”刘公告以失新郎之故,审问不明。绿波笑曰:“若是媳妇,一问就明白了。”刘公怒曰:“只有你女儿家不知事务!说得容易哟,况此案一无情形,二无实据,三无下落,四无影响,如何不难?”绿波曰:“媳若做官,定将此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