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洒热泪大哭毛狮子 冒奇险三探绾凤楼
上扫来,陈音把头一低,用力把枪一拖,使枪的扑地倒了,枪已脱手。使刀的又把刀从脑后砍下,陈音往前一蹿,刀砍个空,乘势翻身转来,正待举枪刺去,使刀的早已赶上,劈头砍下,陈音一枪敲开刀,顺手一刺,正中那人的咽喉,刀丢一旁,倒地死了。先倒地那人却已不见。此刻锣声四面不绝,东北角跑出三人,两人挥鞭,一个就是适间使枪的,仍然挺着一杆枪,陈音弃了手中的枪,拾起砍刀在手,三人一拥而上。陈音抡动砍刀,只见刀光闪的,霍霍有声,先听使枪的“哎呀”一声,枪已两段,此回不倒地,就拽开步跑了,两个使鞭的拼命相斗,刀光过处,又听一人叫声“不好”,躲闪不及,削去半边天灵盖,却见活不成了。还剩一个心慌手乱,被陈音用刀格开鞭,转手一刀杆打倒,加一刀杀却。左右一望,见东南两面灯龙火把蜂拥而来,看看快到。陈音弃了砍刀,一挺身蹿上树去。顷刻之间,两边合拢来不下五六十人,举火四照,见地下杀死四人,贼人不知哪里去了,两面为头的道:“贼人谅在近处,大家须要留神,多燃火把,四面照看。且把尸首搬在一处。”此时庄内锣声大作,前后照得通红,更鼓声中隐约听得刀矛相撞、剑戟相碰之声。陈音在树上一想:“桥板不能取用,万难进庄,且庄内警觉,防守甚严,进得庄去也难济事。眼见盗剑之事也成画饼,宝剑不能到手,叫我怎么回复卫老?咳!”真个剑不到手,不但陈音不能回复卫老,我作书的又怎么回复看官嘞。事情到此真真难了!且莫性急,想来总有个交代。
只说陈音在树上为难了半晌,想道:“此刻由墙头进去的话不要说完了,我想且由树上直到大门,既已绕过三道木卡,或者大门地方倒不十分提防,可以进去,亦未可知。”定了主意,攀枝拂叶,矫捷如猿。走不多远,下面有人喊道:“乙哥,你看那树上不是一个人吗?”陈音吃惊非小,心中一急,伏在树上不动。听得一人答道:“你真喝醉了,这时候甚么人肯到树枝上去?走罢!”陈音听了,心中一宽。又听那人道:“乙哥,你不要说我醉,你仔细看那里一团黑影,那人还在那里摇摇摆摆哩!”陈音听了心中一急。一人答道:“就是你手指的地方吗?”那人道:“正是。”一人笑道:“说你酒喝多了,醉眼朦胧,你只是不服,那是一棵杈槎,一团黑影是个鸦巢,风吹着摇摆。不要在此胡混,快快巡哨去!”倒听那人笑了,口中糊糊涂涂道:“乙哥,到底多几岁了,吃了酒,眼眼有点发花。”说着话,掌着火把去了。
陈音才宽了心,一口气蹿至正南,望那三道木卡,更鼓不绝,恰是三更一点。
火球照耀,刀矛整齐,所踏的树枝离大门不到二丈,果然人都集在三卡,大门处不过三五人坐在那里。一纵身上了大门的门楼上,循墙而进,蹑至第二层屋脊,虽说下面防守的人不少,却无一人瞧见。望正厅上火光照得透亮,往来巡哨的络绎不绝。望绾凤楼上仍似前两夜静悄悄的,望南的门却大大敞开。想来必是前两夜开窗踏板有了形迹,因此另设机彀。却正望着一口剑,仍是清清白白、端端正正悬在原处。到了此际,顾不得许多利害,连蹿带跃直上正厅。正待扑上桂树,眼前黑影一现,风声一响,一件兵器劈面打来。
陈音急向左边一蹿,恰恰让过。那人已出声大喊道:“屋上有贼!”下面声如雷轰,内外俱应。陈音见势已急,只得稳住心照应四面。那兵器又横腰扫来,陈音用手中牛耳尖刀一格,却十分沉重,虽被格开,一只膀臂已震得麻木,急急转身逃走。哪晓得那人蹿高的本事也不弱,紧紧追赶,赶至二层屋上,四面火光冲天,陆续有人扒上房来,有用箭射的,有揭瓦打的。陈音此时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哪里敢丝毫怠慢。火光中见追赶那人正是椒衍,手中兵器是根齐眉铁棍,一眨眼已离身不远,一根棍由背后拄来,恰恰侧面又有屋瓦飞到,陈音把身一伏,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