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白眼无情谁怜五岁孤儿 黄金尚在可惜四条贪命
。李大汉不招,夹了一夹,敲了一百二十才招了。问金子原数,只道:“小的老子李小溪知道,怕小的年小,漏泄了事,实不知数目。”就寄了东昌府监。
那日,汪通判申到李小溪死了,刑厅大惊。没有活口,赃证不明,怎么报上?次日一干人犯都到了,刑厅升堂,逐一严审。先把全福妻子叫上去,问得明白;次叫李小溪老婆上去,问金子的实数,又是一桚一百敲,老婆才说了,“实数是三百两”;又叫李大汉上去。李大汉明知是人死了,恨这巫仁害他老子,一口咬住:“原有三百两金子,是三十锭,俱一齐一一交一一与巫仁,连皮匣拿到后堂去了。”和这老婆俱咬住巫仁,报他杀父之仇。随巫仁怎么分辨,现放着这锭金子,刑厅也只得和前银子,申他买官漏赃,以博清吏之名。又叫同时捕役面对,俱推在巫仁身上,说:“皮箱锁着,巫仁连箱子、包袱俱带入后堂,并不曾寄库。”可怜这巫仁,又是一夹、三十大板,打入大牢不题。
且说这楚云娘见起解李小溪一干正犯去了,原没有楚云娘、泰定名字,一自一然该保出的。那汪通判原为这一件贼赃谋来署印,如今按院批刑厅亲审,全不经手,先折了这三百两本钱,料这武城县还有甚么大事,依旧要追比这不报盗的一情一由。先是邓三、楚二舅投了保状,不准,要审了解上。云娘慌了,使细珠往屠本赤家,连催三次卖房子。只推说:“这乱后宅产不值钱,几间破屋,还不值百十两银子,谁家肯买?”一边又向赵二官人说:“这宅子前厅后楼,并花园书房,费有半万银子修的,那件不是我手里过的?如今十个钱卖一个钱,少也得五百两银子,还不够盖那座大厅哩。刘皇亲家庄子,是我一算盘兑的一千八百两银子立的文书。咱如今压着他卖,连庄宅给他三百两银子罢。人在难中,那里不是积福处。”说着,赵二官肯了,共出了七百两。本赤背着邓三和众人,使细珠对云娘说:赵家只出三百银子,给你打点官司,完了官司,剩多少尽着送过来。”
这里屠本赤又去寻了庄素斋来,道:“恁学校体面,不枉出公呈一常我们空受他恩,只好吊泪罢了。还得列位一个公呈,俺约些百姓跪门,大家保出这大娘来,也是陰德。”那庄素斋那知屠本赤借学校体面,要骗那卖宅子的银子?遂约了柳学官的大公子和些秀才们十数个人,次日上堂一讲,说:“这南宫提刑妻楚氏,原也受封过的。巫仁诈他的银子,要拿讹头,送到牢里,因此诸生才递了公呈。蒙刑尊准放,又没人告他,上司票又没有名字,望公祖父母释放。如不肯,只得上府去见刑尊。”汪通判难了半日,道:“他是失主,倘日后上司要人,却怎么处?”众秀才道:“生员等保他在外听候就是了。”那屠本赤顺水推船,约了一班旧伙计,跪在门外。汪通判无可奈何,只得准了保,即时开监门,放出云娘和泰定来。
云娘只道是屠本赤使的银子,谁知是汪通判畏惧学校公论,白白放了。到次日,屠本赤拿着五十两银子给云娘,说是讲定三百两银子,使了二百五十两送汪通判,才得出来。云娘就叫本赤代笔写了卖契,才收了银子,感一激一不荆又使泰定称十两银子谢他,只是不受,道:“俺就尽个一情一,也是该的,受过大官人的恩还少哩?”云娘又让才接了,说着吊下泪来。云娘也吊泪,说是他不忘旧。那知屠本赤于中取利,先扣起三百两,让赵二官家下众人落了五十,两头没处招对,赵二官人也不知道。这是光棍昧心,其巧如此。后来本赤饿死道傍,并无子一女一,天报在后不题。
且说按院见提不上金子来,三四日来催提一遍。原赃皮箱、包袱一一解到,只不见金子。提上承差,每人十五板,打个将死,又下来催。只得把李大汉并老婆俱用非刑,或是竹签钉指、碎磁夹腿,一面桚夹着,只是说巫仁收去了。又把巫仁用非刑夹打,才招出三锭金子在武城县。一面提了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