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观邪教女郎应乱性 闹斋堂贫婿忽逢妻
两个寡一妇一身后,也不认得那一个是丈母,把那瘸腿伸开,先趴在地下,磕下头去。羞得个丹桂姐转过脸去,一时没有藏处。这瘸子看见,明知是他媳一妇一,却认不出那一个是桂姑娘,故意问道:“我的媳一妇一桂姑娘可好么?”鲍指挥娘子恼得答应不出来。张都监娘子好顽口快,拉过丹桂姐的手来,道:“你看看,这等一个媳一妇一,我看你在那里成亲!”侯瘸子抬头一见,不知魂飞在那里去了,吓得心窝里乱跳,好似见了狼的一般,又唱了一个喏,道:“待明日我到丈母家去磕头罢。”一步一拐,出寺去了。这卞、鲍二寡一妇一和张都监娘子好生没趣。丹桂姐十分的一春一心,不觉一时冰冷,笑不得哭不得,暗暗道:“奴好命苦,遇着这个冤家,到不如香玉姐死了丈夫,落得干净,还好另嫁。”说着,送出张都监娘子去了。
这些尼姑也都嗟叹:“这两个一女一儿一表人材,却遇着这个一女一婿,正是前生修因不全。”留下他娘一女一四人吃了早斋,才说起:“旧日庵子上没人看管,隔得远了,如今这大觉寺的房头极宽,不如接上你娘一女一们来,还是隔壁住着,做些针指。”福清道:“一自一从进得寺来,立起丛林接众,上下有百十余众一女一僧,整日价香客茶水,通忙不了,一双鞋脚也没人做。还请他姐儿们来。后面三教堂东边有一所闲房,前后十二间,原是师师家下人住的。如今隔着个书房,俺出家人不便走动,你们来住着,做鞋做脚的方便些。”卞、鲍二寡一妇一道:“可知好哩!那里孤孤的,如你老人家过来了,也没个人说话儿,连酒本钱都没了,还恋着甚么?看个日子搬过来,靠着这寺里也好做伴儿。”一行说着,尼姑送出寺来,分别上路回家去了。
先使痴哥去开了门,两个寡一妇一进去坐下,鲍指挥娘子叹了一口气,向卞千户娘子道:“今日也等一女一婿,明日也等一女一婿,如今弄出这个冤家来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休说穷得一个锅也没有,只这个残疾瘸子,我这等一个一女一儿,怎么看着过日子?到不如玉姑娘,退了亲,何等干净。”说毕,放声大哭。
卞千户娘子劝住了。丹桂也一自一回房,呜呜咽咽,啼哭去了。卞千户娘子便道:“依着我说,这个一女一婿也还差着个影儿哩。当初你家又没见个三媒四证、羊红酒礼,不过是一群酒鬼们醉了,换了个钟儿,谁是见来?白白的来骗个媳一妇一,却又何凭?”几句话语把鲍指挥娘子提醒了,说道:“你也说得是。休道咱这样个一女一孩儿,就是个好一女一婿,也要和他讲个明白。咱就乌毛乌嘴的,一句没言语,干贴出一块一肉一去罢?”这里安排着,只不认一女一婿是个主意,也不惶了。
却说这香玉姐因一自一己一女一婿没了,先也惶,后来见丹桂姐一女一婿侯瘸子那个模样,好不心里爽利,暗暗道:“要是这样东西,到不如早早离了眼,省得耽搁了人的一性一命!”一路上回家,只见一个人青衣大帽,远远的送到两人门首,又在邻墙吴银匠家站了一回才去了,正不知是甚么人。可见一女一儿家张头露像,街上行走,一自一然惹出事来。正是:鳌鱼吞却钩和线,从今引出是非来。
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