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 不贤妇逆姑殴婿 护短母吃脚遭拳
娘的:“来救人!”
两个赛骂的时节,狄宾梁两口子句句听的真切,气的老狄婆子筛糠抖战。狄宾梁只说:“理他做甚么?你忘了那李姑子的话了么?”狄婆子说:“这气怎么受?李姑子说小陈哥是他冤仇,没的咱也是他的冤仇么?”狄宾梁说:“看你糊突呀!咱是小陈哥的娘老子,咱儿是他的冤仇,咱也就是他的冤仇了。这是天意叫受他的。你听我说,休合他一般见识。”
狄婆子只得忍耐,后来听的狄希陈叫爹娘救人,狄婆子跑进房去,素姐正坐着狄希陈的头,鹰拿寒雀,鞭子象雨点似的往下乱打。狄婆子把素姐推了个骨碌,夺过鞭子,劈头劈脸摔了几下子,他就手之舞之的照着。狄婆子也象他骑着狄希陈的一般使屁一股坐着头,打了四五十鞭子,打的那素姐口里七十三八十四无般不骂。狄宾梁只是叫他婆子妆聋。
到了后晌,狄希陈也没敢往屋里去睡,在他娘的外间里睡了。到了二更天气,狄宾梁从睡梦中被一人推醒,说道:“快起去看火!”狄宾梁睁开眼,看见窗户通红,来开房门,门是锁的,百推晃不开,只得开了后墙吊窗,走到前边,只见窗前门前都竖着秫秸点着,火待着不着的区,知是素姐因狄婆子打了他,又恨打的狄希陈不曾快畅,所以放火烧害。
狄宾梁连夜差狄周去请薛教授来看。薛教授说:“他活是你家人,死是你家鬼。我没有这们个闺一女一!我没有脸去看!我从此以后,我家里也不许他进门。”狄周回了话。狄宾梁长吁了两口气,看着人搬秫秸、泼水,乱轰着也没睡觉。
薛教授知道他打一女一婿、放火,在家里恼得动不的。薛夫人说:“你恼他怎么?一自一家的个孩子,你可怎么样?着人接回他来,慢慢的说他,你没的真个就弃了他不成?”薛教授道:“你再休题他,你只当死了他的一般!”薛夫人也没等的薛教授说肯,使了薛三省媳一妇一到狄家来接素姐。进来见了老狄婆子,只见一家子都胖唇撅嘴,象那苦主一般。薛三省娘子说要接素姐回去。狄婆子把狄希陈的夹袄一手脱将下来,叫薛三省媳一妇一:“看看俺那孩子的脊梁!”只见狄希陈脊梁上黄瓜茄子似的,青红柳绿,打的好不可怜。
薛三省娘子进去见了素姐,说是接他回去,叫他梳头,来厨屋里替他舀水。狄周娘子一五一十从头至尾告诉了详细,直待素姐梳完了头,穿完了衣裳,薛三省媳一妇一问说:“狄大娘,俺姐姐家去哩。吩咐叫姐姐住几日来?”狄婆子说:“我用他做甚么哩?叫他家里只管住着。等他消消气,我去接他,叫他来。”薛三省娘子说:“狄大娘定个日子,好叫姐姐家去,这活络话怎么住的安稳?咱家姐姐待几日不往俺那头去哩么?”狄婆子说:“那么,也敢说的嘴响,俺那闺一女一不似这等!定要似这们样着,我白日没工夫,黑夜也使黄泥呼吃了他!”素姐说:“罢呀,我待不见打你那嘴哩!”狄婆子说:“你休数黄道黑的!待去,夹着腚快去!”
素姐拜也不拜,佯长往家去了。进了家门,薛教授屋里坐着,也没出来理他。薛夫人迎着说道:“你怎么来?你是风是气,还是替娘老子妆门面哩?”素姐说:“我怎么他来?我骂了他两句没根基、没后跟的老婆生的,罢呀怎么!伤着他甚么来?他就把姓龙的长,姓龙的短,提掇了一顿。我又骂了两句,他拿鞭子打我。我不打他,怕他腥么?”薛夫人说:“你通长红了眼,也不是中国人了!婆婆是骂得的?一女一婿是打得的?这都是犯了那凌迟的罪名哩!”素姐说:“狗!破着一身剐,皇帝也对打,没那燥扶帐!”
龙氏在旁,气的那脸通红,说道:“这也怪不的孩子!他姓龙的长,姓龙的短,难说叫那孩子没点气一性一?我待不见他那孩子往咱家来哩?我也叫小冬哥提着姓相的骂!”薛夫人说:“这是你贤惠,会教孩子!你那孩子不先骂婆婆,他就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