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周玉妹寄迹空门 武媚娘重归庭院
岁的一个后生,丢往长江里去了。此贼走得快,得了一性一命。
媚娘听说,明知江采被打死了,半忧半喜的。想道一发身无所依了,又想如今张玉做了贼,必无处去。江采又死了,又无对证。不免归家,都推在他二人身上。纵然就死,一来死在家里,二来也明白一番。遂与这人说:烦劳尊驾,与奴买一只船儿,同往家中,一自一当厚谢。那人道:我为小娘子费了半年多工夫,今日才见,岂图谢礼。媚娘吃一惊道:是为着何来?一自一钻天道:你武行之原有话来,张六郎苦寻得你见时,将你配与六郎。六郎烦我寻你,这几时不见下落,不想今朝得见。媚娘听说,方才放心欢喜。又道:此去必无妨碍。恰好那房主人一自一己来取房租。那白钻天把前后事一一说明,方才信道:我还造化,若是做出事来,免不得要带累房主人。走进去把家伙什物一看,幸喜不少,媚娘辞别了出门。
一自一钻天叫了一只船,媚娘同他坐下,遂把张玉骗他之事,俱隐讳了。倒说江采骗他上坟,这言语暗与玉妹之言筄合。那人道:你少停且在船中暂住,待我先与你父母说明,免得他们一时间说话起来。媚娘千恩万谢。须臾到岸边,钻天先见了武家夫一妇一,报与他知,先说:我是白公子的人。你家一女一儿,初时节被江采扮做你族人,传说你们着他来接媚娘。其时令一爱一病已好了,被他再三谎骗了去。咋日江采与张玉做了贼,盗我家对象。江采被我打死,因而寻着令一爱一,劝他回来。他今日定要寻死,我狠命相劝,他才肯回。一来是他年命如此,二来我只为张六官亲事。公子着我费了半年多工夫,若有差迟,我们公子也枉费了许多心着人寻他。武家夫一妇一见说,便谢道:我两口儿止得这点骨血,难道不一爱一惜他。当初一时间怕没寻处,故此付之不理。今既有了,岂可再有甚说话。武行之唤了一乘轿子,同了白钻天,接了媚娘同来。父母一见,各人泪下。闲话一句也不题,留那人吃了酒饭,一径归家了。有诗为证:
娇柔一女一子实堪奇,墨花庄上赚幽栖。
多感钻天寻觅得,爹娘重会慰相思。
却说白家人既去。武三思随到白家,李宜儿闻知,才放了心。那白公子同六郎在那朋友人家吃酒,主人极贤,到了次日,不肯放他回家来,又留住了。不然,三思又在宜儿房里歇的,听见这个人报道:媚娘回了。他便三脚两步,跑将回来。进门只见三口儿都在后门说话,见了媚娘,便下礼道:姑娘回了,便如得了珍宝一般。王氏道:儿子,对门张玉原来做了贼。你可知么?三思笑道:他昨夜把我偷了出来,如今他妻子也出家去了。王氏道:又说着獃话,咋日还在我家。三思道:今朝黑早同我去的。王氏问其始末,三思悉道其详。王氏又说江采前后原故,他四口儿各各向天合掌,可知道报应无差,此皆上天有眼。合家吃了些欢喜酒儿,媚娘仍归原房歇。武行之疑着,上半年一女一儿常等着三思时节,恐有外人暗暗进他房中,也是有的。遂密令三思歇于中堂门首。不觉更阑,夫一妇一归房歇宿。三思取了铺盖,到中门后铺下。
媚姐进了房门,三思挨将进去道:一自一别姑娘,时时挂念。今见了姑娘,不胜之喜。姑娘初回,不敢惹厌。实心不忍忘也,惟候分付。媚娘把三思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低着头又不做声。三思见他如此光景,知他心中有愧不好开言,便道:姑娘敢是见怪于我,且出去罢。媚娘立起身来,往外便走。三思见他走到外面,吃了一惊。
不知为着何来,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