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回:焚遣财伤心说命妇 造揭帖密计遣群姬
来问他们。差官退出,因见太太并不追究此事,心中俱各愤愤,齐说:军门死了,怎么连个管事的人都没有了!尽他们无法无天,这还了得!
于是又过两天,那两个性*子暴的差官正在茶馆里吃茶回来,将近走到辕门,忽见照壁前有许多人在那里围住了看。他俩亦就停止了脚,看他们看些什么。原来墙上帖着一张字帖,众人一头看,一头说,一头譬解,也譬解不的当。你道如何?原来那张字帖正与前天刁大人在城隍庙里拾着的一样,不过第二句提督军门开后门一句,改为大小老婆开后门,换了四个字了。这两个差官不看则已,看了之时,不觉一腔热血,大抱不平,也不顾人多拥挤,立时迈步上前,把字帖揭在手中,并不回到道衙门,拿了字帖,一直径到张公馆上房,叫老妈禀报,说:有要事面回太太。太太便唤他们进见。那两个差官见了太太,一言不发,把个字帖往太太面前一送,说一声太太请看!太太瞧了,佯作不知,还问:上头说的是些甚么?差官道:上回刁大人照这样的字已经见过一张了,标下就来回过太太,请太太管管这些姨太太,少教他们出去,弄的声名怪不好听的。太太说:没有工夫管他们。如今好了,连太太的声名也被他们带累上了!太太着急道:怎么有我在上头?差官道:这第二句可不是连太太也被着他们糟蹋了么。
太太看了一遍,还是不懂,叫帐房师爷来讲给他听,方才明白。等到明白之后,这一气真非同小可!登时面孔一板,两脚一顿,也不顾有人没人,蓬着个头,穿了一身小衣裳,也不及穿裙子,一跑跑到军门灵前,拍着灵台,又哭又骂,数说:老爷在世,吃了皇上家的钱粮,不替皇上家办事,只知道克扣军饷,弄了钱来讨小老婆。人家讨小老婆,三个五个,也尽够的了,你偏一讨讨上几十个。又不是开窑子,要这群狐狸做什么用!如今等你死了,留下这班祸害,替你换了顶戴还不算,还要拿我往浑水缸里乱拉,连我的名声也弄坏了!一面够说,一面回头叫人:替我把刁大人请了来。他是军门的好兄弟,军门死了,他索性*门也不上了!我们这里的事,他一管也不管了!到底我们这里大小老婆,那一个开后门,那一个卖俏,那一个同和尚往来,他是地方官,可以审得的。横竖我是一直病着,连房门都没有出,是瞒不过人的。将来审明白了那个狐狸干的事,我同那个拚命!倘若审不出,我情愿自己剃了头发当姑子去。住在这里,弄得名声被别人带累坏了,我却犯不着!说着,又叫人去催刁大人,说:他为什么还不来?他不是军门的好朋友吗?军门死了,他竟其信也不问了,活的不要管,问他对得住死的吗!
正吵着,刁大人来了。一只脚才跨进门,张太太已经跪下了,口口声声请大人伸冤!大人倘若不替我伸冤,我今天就死在大人跟前!说完,从袖筒管里一把烁亮雪尖的剪刀伸了出来,就在面前地下一摆。刁迈彭见了,连连摇手,道:快别如此!快别如此!有话起来说,我们好商量。我受了大哥临终时候的嘱托,我赛如就是他的顾命大臣一样,还有什么不尽心的。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起先张太太还只是跪着不起来,后来听见刁大人答应了他,方才又磕了一个头,从地下爬起,就在灵前一张矮脚杌子上坐下。刁迈彭亦即归座。
张太太便一五一十把方才的话说了一遍。刁迈彭道:这事原难怪大嫂生气。大娘一直有病,睡在家里,如今忽然拿你带累在里头,自然你要生气。但是这事情关系府上的大局,传扬出去各声不好听,而且也对不住死的大哥。依兄弟愚见:还是请大嫂训斥他们一番,等他们以后收敛些就是了。差官插口道:头一回大人拾着那张帖子,标下就赶回来告诉太太说:请太太管管他们,不准他们出去,太太不听。如今果然闹到自己身上来了。刁迈彭道:是啊,当初我交代你们,也为的是这个。张太太道:我从前不管他们,是拿他们当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