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擅奇淫偏持大礼 分馀乐反占先筹
俏竟像个绢做的人物一般。就是画上画的有这般标致,也没有这样飘逸。真教人想思。”
艳芳道:“好笑大娘说得这样活现。我不信世上有这样男子,就有这样男子,他是他我是我,想他做甚么?”一妇一人道:“你便不想他,我看他好不想你,出神出智,好像落魂了一般。要去又舍不得去,要立又怕别人知。没奈何,只得走过去一会,又重新走转来。临去的时候又去看看。你道可怜不可怜?你不曾看见,一自一然不想他,我看见他,就替你患起相思病。”艳芳道:“只怕他那种光景不是为我,是为你。你一自一己相思不好说,得故意把我来出名。”一妇一人道:“我好副嘴脸,他肯为我?其实是为大娘,大娘不信,他少不得还要来走过,我远远望见他来,就知会大娘。大娘把身子立到外面,一来好看他,二来等他也好看你。”艳芳道:“且等他走过的时节再做道理。”
一妇一人又说许多话,方才过去。艳芳到第二三日,倒也留心要看,不想过了许多日,再不见来,也就丢开了。及至这一日,来买丝,看见这副标致面貌,一自一然再想起前话来。等他去后,心上想到,前日所说的莫非就是此人不成?论他外貌,果然是第一品男人,但不知内才何如。他方才有一句巧话,说今天就夹开来试他一试,虽然是说银子,却是双开二意。万一今晚当真走来,我还是拒绝的好,收留的好?终身的名节,坏与不坏,就在这一刻定局了,不可不一自一家斟酌。
正在踌躇,只见对门的一妇一人走过来道:“大娘,方才买丝的人你认得么?”艳芳道:“我不认得。”一妇一人道:“就是我前日说的。你难道不明白,世上那有第二个男子像这样标致的?”艳芳道:“果然标致。只是忒轻薄些,不像正人君子。”一妇一人道:“大娘又来道学了。世上那有正人君子肯来看一妇一人的?我们只取人物罢了,又不要他称斤两,管他轻薄不轻薄。”艳芳道:“是便是这等说,只是在人面前也该稳重些便好。方才做出许多调戏来,亏得我家主不在,若还在家,看见怎么了得?”一妇一人道:“怎么样调戏你?对我说说。”艳芳道:“总是不老成,说他做甚么。”
那一妇一人是个极一婬一的,听见“调戏”二字,不知怎么样要搂她亲一嘴一,扯她做事,就不觉摇头摆尾,把手在艳芳身上左捏一把,右敲一下,定要她说。艳芳被她缠不过,就回他道:“方才是两个人,一齐进来,难道有甚么别样?调戏不过就是说话之间眉来眼去,做些勾搭人的意思就是了。”一妇一人道:“这等,你也该露些好意回答他。”艳芳道:“我不骂他就够了!还有甚么好意回答他?”一妇一人道:“这就是你的寡一情一了。不要怪我说,倘这样标致一女一人,他那样标致男子,真是天生一对,地生一双,原该配做夫妻才是。既不能勾做夫妻也该相处,了了心愿。我想权大爷那样人物不是你的对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堆上,也觉可惜。他若再来,我就走过来替你做媒,若把好事干得一两遭也不枉为人在世。”
她一边讲,艳芳一边算计道,看这一妇一人心上一爱一他极了,我就要做这桩事,她住在对门,若不把些甜头到她,她岂不坏我的事?我如今不知那人的本事何如,不如让她先弄一次,只当委她考试一般。若还本事好,我然后上场,不怕这样丑一妇一夺了我的宠去;若还本事不济,我就一顿发作起来,赶他出去就是了,依旧不曾坏得名节,何等不妙?主意已定,就对她道:“这样事我其实不做,他若再来,倒不要大娘替我做媒,待我替大娘作伐,等你两个做几遭好事何如?”一妇一人道:“岂有此理。莫说大娘这句话未必出于本意,就是出于本心,我这样丑貌他那里肯要?大娘若有好意,除非你两个弄下了手,一遭两遭之後我故意撞来,大娘只说不好意思,扯我也干一遭。这还使得。”艳芳道:“我这话不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