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妒气触怒于天庭 夙孽报施乎地府
摄魄勾魂,冥司之事耳。陛下遑遑然必欲为彼祛除,得无以天堂改为地狱哉?”玉帝敛容躬身道:“若非大仙玄诲,朕亦几乎盲聩矣。快着功曹,传向冥王得知,着彼勘明奏覆。”即刻退朝。
再说十殿王官,闻知天使到来,即摆香案,迎入殿内。开读毕,天使仍跨云骢飞空而去。十王即着值日判官写下牌面。原该是一殿楚江大王行事。楚江提起朱笔,把牌批了日期,限押读道:
一为钦遵明旨事:奉玉旨诏示,中界一女一牛分野,有妒气上干帝座,理合祛除等因,为此仰役查访的确,系何悍一妇一,即时绑解来司,以凭审奏。毋违。
右牌仰无常磷仵
皇宋年月日押限至日销
磷仵领下牌票,即同诸鬼使等驾阵陰云,一齐来到一女一牛分野之域,望着黑气,已是临安地面。寻了当坊土地社令,问道:“此处黑气所出之家,不知姓甚名谁?我等奉玉旨来拿这人,烦该方社令指示,以便捉拿。”土地将手中拄杖指道:“那家姓成名珪,吁气的就是其妻都氏。”
众鬼卒得了实信,一齐来到成珪家里。原奉玉旨头行,那家堂圣众、门丞户尉,那一个敢来拦阻?竟拥到都氏床前,不由分诉,竟把臂膊粗细的铁索,照头一套,拽了就跑。钢叉护送,铁鞭频打,前拖后赶,那许少停!成珪守了数日,忽见断气,即忙举哀,三日后殡殓,不须细说。
都氏随众人,渺渺茫茫,行走间,脚下颇酸,口中大渴,欲要暂停,那里能够?四围又没人家,那得茶水入口?只好两泪一一交一一流,千言哀告。磷仵只是乱打乱喝,一些也不松放。内中一个鬼卒道:“这是玉帝钦犯,不比本主执行,倒要温存他些才好。倘是途中辛苦,弄得个半二不三,倒要一自一己抵罪。”磷仵道:“前面就是孟阿奶门首,送这一妇一人讨杯茶吃去。”都氏听得不胜之喜。
磷仵带到厅前,只见一位白头妈妈,笑吟吟的掇杯浓茶出来。都氏连忙拜受,一气饮下,眼见得如醉如痴,竟把生平之事一一说出道:
“一妇一人本姓都,四德三从一例无。作事多勤俭,管家颇善图。二八花颜多美貌,嫁得成珪柔顺夫。从来不识为妻礼,打骂儿郎一性一格粗。莫言抓破脸,几度拔残须。表一情一巴掌原裁竹,示辱鞭鞘不似蒲。灯台作笞杖,马盖代流徒。不由亲蠢婢,那许近痴奴?出门应受三皈戒,入户还凭百忍书。欲行尤踯躅,欲语尚咨诅。恐愆香期宁忍饿,钻谋侧室假游湖。归来尽把丫头卖,空费佐鈊。恐渠有外一色一,龟首用印图。娶来实一女一为伊妾,那管家门后嗣无。侍婢藏一春一意,忙书绝命符。只因假印私一情一露,官一棒一临街非不辜。新增多礼法,条律颇如炉。正遂些儿愿,悠然赴冥都。一生积聚他人得,枕伴从今忘却奴。满腔郁塞气,飘渺上云衢。既干天神怒,何辞冥帝诛。一自一甘永作轮回堕,引领刀山斩寸肤。”
原来地府中,若个个要用刑法取供,一日阎罗也是难做,亏杀最妙是这盏孟婆汤。俗话:孟婆汤,又非酒醴又非浆,好人吃了醺醺醉,恶人吃了乱颠狂。怪不得都氏正渴之际,只这一碗饮下,也不用夹棍拶子,竟把一生事迹兜底道出。孟婆婆一一录完,做下一纸供状,发放磷仵,带送十殿案下。
那时楚江大王见磷仵将一女一犯带到,即在森罗殿中摆列公座,击起会众鼓。少时十王俱到,依次坐下。皂隶排衙,书门叩头,然后取上原牌,并孟婆婆处供状,各各观看。
都氏跪在埃心,举目无亲,身不由己,心下才悔道:“原来那些王侯鬼判,口口声声,只恨我欺夫罪大,到今日教我怎生悔得!”十王之中,看了供状,也有掀髯大笑的,也有拍案大叫的,也有睁目恨骂的,独有五殿阎罗天子开口道:“夫乃一妇一之天,汝既为人一妇一,理应善事其夫。一自一既无子,亦当以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