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昧心天诛地灭 硕德名遂功成
引首《钗头凤》陆务观作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一春一一色一宫墙柳。东风恶,欢一情一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一春一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氵邑绞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评】:
波斯重生成家一番,以释门论之,亦可谓“错错错”矣,然欲救“醋醋醋”,胡能不“错错错”也!少年未娶者,幸毋曰“莫莫莫”。
却说都飙刚刚将名儿改得在本府学中,思量辉赫邻里,谁知弄出这场口舌,撞着老许作对,申详送道,剥去衣巾,又吃一番拷打,拟成徒罪。裘屹等恐事累己,俱作高飞之策,成珪等宁家,不在话下,都飙本意,只思夺转产业,复有一番富贵,便众帮闲,亦有几时热闹,谁知反剥了衣巾,并吃了刑法。衙门使费,俱是张煊与盛子都发本,只想赢得官司,当做钩鱼之铒,谁知也落了空。盛子都原以此为买笑之意,到也罢了;那张煊不过一味为利,见这光景,那得不作吵闹?更兼三口坐番在家,朝来要饭,晚来要酒,一些也没想头,那里盘缠得过?便发话道:“大官人,我这里所在窄小,终非久留去处;况年荒米贵,大官人也要体谅。”都飙道:“张兄,我和你莫逆之一一交一一,小弟暂此落薄,便取扰半年三月,也不为过。不日起解,还要仗你周支,难道便要逐我出门?”
张煊道:“哎哟,贤弟,这话竟来不得!当今之世,米贵如珠,薪贵如玉,父子不能相顾,夫妻不能相保。俗话道得好:朋友,朋友,只朋得个‘有’。你若有时,我也断不如此。你今与我相似,教我也只没法。既要住过半年、三月,我一自一搬去,让了你罢。”
次日,张煊果然搬了,都飙拍手无尘,无计度日。可奈鸨母脸上生锋,青萍舌中吐剑,终朝聒絮,彻夜争持。都飙一自一忖道:“有钱时人人敬仰,何等昂然;到今日,便只没了银子,为何连我一自一己也不敬一自一己了?咳,到如今,方知钱财入手非容易,总也悔不迭了。妻子聒絮尤为小可,只我资身无策,如何是好?况且起解在迩,衙门里又要使费,路途中又要盘缠,丈母、妻子靠谁赡养?总那些猪朋狗党,一个也休想扶持了,这却怎好!”眉头一蹙,计上心来,道:“是了,是了,冷一姐家向来未经扰他,在前与我颇相怜惜,不免把些虚一情一赚他,将妻子寄得在他家下,再作区处。”
迤逦来到冷家,与冷祝夫妻相见后,叙了若干相怜言语。看看说到一自一己身上,道:“咳,贤姐,你可晓得兄弟受下屈气来么?”一姐惊问道:“我却不曾晓得,快说与我听。”都飙假流两泪道:“不是兄弟不要争气,也只是姐姐该少得些产业。”就把一自一己进学、娶亲、告状、问罪、觅屋等事说上一遍。冷祝原是无能之人,只当得是一春一风过耳。冷一姐是个支离一妇一人,向人且是勤说,闻得成家有了儿子,便吃惊道:“有这等事!我们只半年没个工夫探望,便脱出这等事体。他道寻了个甚么杂种回家,终不然家中余钞,竟没我们分了?又难为你吃场大亏,这的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你我一例之人,你输就是我输。不要忙,你既有了岳母、妻子,不须别处寻得房屋,我家颇空,不若搬做一家,慢慢摆布转来。我和你到底还是老姐老妹,终不然被杂种得了若干家产不成!”
都飙见中他诡计,不胜之喜,连夜与妻子说明,搬至冷家,三口儿住下。那冷一姐又指望谋夺来,大家有本有利。那日冷祝出外,都飙与一姐道:“姐姐,我想起解在迩,此事不可再迟,想计策不难,只差有了个梦熊,又被许知府当堂验过,要想逐他,再也不能够了,怎么暗算得他,才是妥当?”一姐道:“不难,我正有条妙计,千万不可走漏了消息,只好你知我知,便是布袋也不可使他知风。目下布袋生日,该接两老吃面,今他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