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要“北进”,张国焘要“南下”
解张国焘的思想,6月20日,毛等致电张国焘:“立即赶来懋功,以便商决一切。”
张国焘的懋功之行,受到了热烈的欢迎。这种欢迎是真诚的。张国焘在《我的回忆》一书中也实事求是地描述了当时场面:
“六月的一天下午五时左右,在离抚边约三里路的地方,毛泽东率领着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们和一些高级军政干部四五十人,立在路旁迎接我们。我一看见,立即下马,跑过去,和他们拥抱握手。久经患难,至此重逢,情绪之欢欣是难以形容的。毛泽东站在预先布置好的一张桌子上,向我致欢迎词,接着我致答词,向中央致敬,并对一方面军的艰苦奋斗,表示深切的慰问。”
隆重的欢迎仪式之后,两个方面军的主要领导人坐到一起,开始讨论实质性话题——两军今后的军事方针。
张国焘在《我的回忆》中说:
“我与毛泽东等在懋功初会时,双方在政治军事以及两军的关系上,就表现了针锋相对的看法。”
这种针锋相对,首先在两河口政治局会议上表现出来。
毛泽东要北进,要到川陕甘去。
张国焘要南下,要到川甘康去。
毛泽东展示的理由是:两军会合后,总兵力已经达到了10万,战斗力大为增强,北上陕甘不仅有力量保证,而且这里接近华北抗日前线,到这一带建立革命大本营,有助于打开新的局面,发挥共产党的政治作用。
张国焘展示的理由是:川陕甘康这一带边境地区地形险要,军阀的实力又薄弱,不能一致行动。蒋介石的嫡系部队似亦不能大量用在这个地区,因为地形险要,敌人飞机大炮的威力也不易发挥。四方面军的战士多出生于通南巴,对这一带的情形较为熟悉。同时,这是产大米的区域,生活习惯与我们南方人比较接近。第一方面军经长途远征,也可以利用这个地区暂时休养生息。
实事求是地说,在当时的情况下,“北进计划”和“南下计划”所展示出的理由都有它的合理性。它们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北进计划”是一个谋长远发展的计划,“南下计划”是一个求暂时生存的计划。
透过这两个计划,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毛泽东、张国焘作为两支军事队伍主帅的不同之处:
毛泽东是一个战略家,充满着自信和气魄,而张国焘充其量只能是一个战役家,举手投足既没有气度也没有气魄。
“北进”和“南下”泾渭分明。既不能调和,也不能折衷。对于其他的政治局委员来说他们的发言实际上就是表个态而已。
由于“北进”是中央的既定方针,也由于“北进”还有一个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原因——逐步靠近苏联,以便能寻求接应和支援。因此其他政治局委员都纷纷发言,表示了对“北进”的赞同。
博古的发言有些辛辣,他挖苦张国焘的计划是“麻雀飞进了阴沟里”,从而引起了张国焘的强烈的反感。几十年后,他在《我的回忆》中仍忿忿地觉得“这是毛泽东等老游击家和张闻天秦邦宪等留俄派,联合一起对付我的局面”。
周恩来自然是毛的支持者,但周恩来的发言摆事实,讲道理,平等待人,让坐在一边的张国焘听后不但挑不出毛病来,相反地,对他最后表态赞成建立川陕甘苏区的战略方针,起到了劝说的作用。
两河口会议最终通过了一个由张闻天起草的、由中央政治局发出的《关于一、四方面军会师后战略方针的决定》。决定规定:“一、四方面军会合后,我们的战略方针是集中主力向北进攻,在运动战中大量消灭敌人,首先取得甘肃南部,以创造川陕甘根据地”,“为了实现这一战略方针,在战役上必须首先集中主力消灭与打击胡宗南军,夺取松潘与控制松潘以北地区,使主力能够胜利地向甘南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