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金月兰无端受气 方幼恽有意寻芳
说太夫人治家严肃,断断不肯答应娶一个妓一一女一进门,就是瞒着太夫人,把他养在外边,一则不是长久之计;二则妓一一女一水一性一杨花,只图枕席的欢娱,不顾丈夫的廉耻,一自一己是长要出门的,又不能处处带他同去,那时孤灯寂寞,长夜凄凉,难保不别生他念;三则既做良家一妇一一女一,便有良家一妇一一女一的规模,他这样一个飞扬荡佚的人,只看中堂府内尚且逃走出来,何况我一个中人之产,怎样供得他的挥霍、称得他的心一情一?万一再有卷逃等事,难道我还做第二个黄伯润么?存了这个念头,便觉万万娶他不得。但是他欢天喜地在苏州跟了出来,又不好无缘无故的叫他回去。他既想着一心嫁我的主意,料想也不肯好好开一一交一一,便又为难起来。踌躇一会,忽然得计道:“只消如此这般,叫他一自一己不愿起来,一自一然改了念头,也就罢了。”定了主意,方才睡去。
到了次日,秋谷将一自一己行李搬回家去,又叫了两个老年诚实的家人看守门户,私一自一吩咐:“无论何人,不许放进,并不许放金月兰主仆走出大门。”两人诺诺领命。秋谷又一一交一一代了月兰几句说话:“略停一二日就来看你,你须要定心住下,不可心焦。”一一交一一代过了,秋谷便一自一回去。
月兰等了两日,不见他来,以为必是家中有事耽搁住了。那知秋谷一去不来,直等到半月有余,还是绝无影响。问问那两个家人,又都是装聋做哑,假推不知。虽然饮食不缺,却是寂寞异常,无聊之极。月兰发起急来,要叫娘姨到秋谷家中去请,却被那两个看门的家人拦住,说:“少爷一一交一一代过的,一概闲人不许进门,你们也不许出去。”月兰气得发昏,与家人闹了一场。家人不去理会,只是守着门口不放出门。
要知金月兰是个有名荡一妇一,他此次安心要嫁秋谷,是贪图他貌美力强,要想和他夜夜并头,朝朝一一交一一颈,怎禁得秋谷冷淡了他半月有余,又把他关在这陌生地方,不许他出去消遣。这等一情一形,叫月兰如何忍耐得住?
看看已过了一月,秋谷依然不来,月兰度日如年,急得没法,方才后悔起来。想道:现在人还未到他家,尚且把我这般冷淡,将来到了他家之后,还不知要怎生打发,那里保得住久后的恩一情一?便暗暗的又想脱身之法。但是一自一己身无一文,就是脱身出来,作何计较?左思右想,没法儿,只得呆呆的等着秋谷。
直到了四十余日,秋谷方才来了。月兰见秋谷到来,好似黑夜里拾着了斗大明珠一般,一把拉住道:“你好,你好,去了一个多月,面都不见,却叫着家人来糟蹋我,可是该的么?你临走的时候,说一两天就来看我,那知今日望你不来,明日望你不来,差不多把我的眼睛要望穿了。我只认着你把我丢在这里,一世不来的了,你也还有来的日子么?”秋谷故意道:“那两个家人是我叫他们来看门的,怎么会得罪起你来?他们那里有这样的大胆?”月兰便把要叫娘姨来请、家人不许出门的话说知。秋谷故意把家人叫将进来,骂了几句,却暗暗的好笑。月兰又问他多时不来的缘故,可是家里少奶奶管束得凶,不许出来么?秋谷假作面上一红,口中支吾推托道:“我出来得日子久了,到得家里,就被事一情一缠住,天天想来看你,实在不得脱身,难道少奶奶管得住我么?若管得住,也不放我到苏州去了。”月兰道:“少奶奶向来原是相信你的,所以放你出来;现在不相信你了,一自一然就不肯放你出门了。”秋谷道:“不要胡说!我章秋谷可是惧内的么?”月兰鼻子里嗤的笑了一声,又把嘴一披道:“啊唷!还要海外!凭你如何解说,我也总不上当的了。”秋谷一笑,忙用别话岔开。冷眼看月兰相待的一情一形,已不似从前十分熨帖、万种缠绵的样子,心中暗暗得计。
到得晚间,月兰慢慢说起从前未嫁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