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忽然胡涂起来？这样就口馒头的事一情一，他那里肯不去，不过口中说说罢了。”王小屏听了恍然大悟，也笑道：“我只为急于要得他的谢仪，就连这件事一情一的利轻利重都忘了。这件事一情一在他身上是大有便宜的，我不过想得些表面上的利益就是了。只想着一自一己身上的便宜，却忘了别人身上的利益。这样一件小小的事一情一尚且如此，怪不得如今的那班饭桶办起公事来，只知道一味的拼命要钱，却不顾以后的许多祸患。‘利令智昏’，古人的说话果然不错。”秋谷笑道：“讲讲闲话，忽然发出这样的大议论来，足见你是个古文家，讲的话儿都是胎息《史》《汉》的。”王小屏不觉笑道：“算了罢，不用俏皮了。你要是去的，我们就一同去；你若是不去，我们就对不起，要少陪了。”秋谷不语，却把桌子上的电铃一按，“噶啷啷”的响了一阵。门帘起处，便走进一个家人来，秋谷叫他去取件夹纱马褂出来。辛修甫便向王小屏道：“何如？我就知道他不肯不去的。”秋谷微笑不语。一会儿马褂取了出来，三个人一同出门，各人坐上包车，不到一刻，早已到了法大马路南诚信门外。

    原来这个南诚信是个绝大的广膏烟灯，却是个住家野鸡的总会。上海的那班野鸡妓一一女一，只有那些住家野鸡里头着实有几个出一色一的，大马路长裕里头的已经差了好些，那些在四马路拉客人的野鸡妓一一女一都是些下等的蹩脚货。所以上海那班一爱一打野鸡的人，略略上等些的，都是到南诚信去细细的物一色一那班住家野鸡。每天下午四点钟的时候，那些野鸡妓一一女一便接踵而来，老的少的，妍的媸的，似海滩上晒蚌蛤的一般，挤得个层层叠叠。章秋谷等来的时候，正是那班野鸡妓一一女一上市。章秋谷刚刚走到第二层楼上，早见迎面走过一个三十多岁的丽人来。正是：

    绛唇珠袖，十年烟月之狂；

    泥玉焚兰，一觉风尘之梦。

    不知以后如何，且待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