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回 吃花酒騃儒得意 入乡闱词客观光
,就是这般的要好,论理该应谢谢媒人才是。”
章秋谷正含着一块烧鸭在嘴里还没有咽下去,听了黄少农这番说话,再也忍不住,“扑嗤”的一声一口气冲上喉咙,要笑出来。口中的这块烧鸭就留不住了,“扑”的从口中直飞出来,刺斜里飞过去,直飞到一个十四五岁的雏妓面上。说也凑巧,刚刚不偏不倚的直中在他鼻梁上面。大家都哄然大笑起来,秋谷一自一己也觉得十分好笑。连忙看那雏妓时,原来是一个姓杨的客人叫的,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正默默的坐在那里,不提防一块烧鸭劈面飞来,刚刚飞在鼻梁上面,躲闪不及,只得把头一偏,那块烧鸭就落在地下。那雏妓出其不意,倒吃了一惊,连忙用手巾往脸上按了一按,身边取出镜子腮了一照。见面上油了一块,连忙讨盆脸水抹了一把,口里头喃喃呐呐的说了几句,也不知说些什么。
章秋谷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等他抹过了脸,便走过来对着他就是深深的一拱到地。那雏妓倒吃了一惊,口中说道:“这是怎么!这是怎么!”章秋谷立起身来,口中说道:“方才一个不小心,把一块烧鸭直飞在你的脸上,特地来和你陪个礼儿。”那雏妓微微一笑道:“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何必这般客气?”章秋谷听了那雏妓说话的声音十分圆转清脆,不由的抬起头来把他打量一下。只见他高高的挽着一个云髻,淡淡的画着两道蛾眉,檀口含朱,横波挹翠,身材纤小,骨格停匀,虽然不是什么倾城倾国的佳人,却狠有些宜喜宜嗔的丰态。比起那小翠子和薛亚仙来,直是天壤云泥,相差甚远。秋谷看了,不由的心中动了一动,暗想:这个地方一般也有这样的人材,可见天地生才,原是不拘资格的。想着,便故意上上下下的把那雏妓细细的看,看得他脸上红起来,啐了一口道:“你上上下下的看些什么?难道要和我画个小照,回去供在家堂里面么?”秋谷笑道:“你不要见怪,像你这样的标致人儿,就是多看一会,也是前生修来的福分。”
看官听着,原来天下的一女一子,只要听得别人赞他貌美,心上总是高兴不过的,何况是个堂子里头的人物?听了章秋谷这几句话儿,不知不觉的酣迷迷、软洋洋,钻进心坎里去,登时一春一风满面的对着秋谷道:“你不用这般混说,像我这样的一个人,那里合得上你们的眼睛?”章秋谷笑道:“阿唷,你不用这般客气!若再要这般的谦让起来,把这里的房子牵得坍掉了,却不与我相干。”那雏妓斜着眼睛瞅了他一眼道:“算是你一个人会讲话,快些去坐了罢。”说着,便轻移莲步,慢慢的走过去,刚刚和章秋谷擦肩挨过。章秋谷趁着众人不见,暗暗把他手拉了一把。那雏妓秋波澄澄的也不言语,只把嘴对着那姓杨的客人努了一努,又摇了一摇头。
秋谷会意,便也慢慢的归座,悄悄的问黄少农:“这个雏妓叫什么名字?”少农大笑道:“你敢是看上他么?他叫银喜,就是这里韩家本班的。我来和你们做个介绍人,转一个局就是了。”秋谷听了,便回过头来看了那姓杨的一眼。只见那姓杨的满面怒容,正襟危坐,只当没有听见的一般。秋谷知道那姓杨的醋劲发作了,连忙朝着黄少农连连摇手。黄少农看了姓杨的这般模样,料想这个媒人不是轻易做得成的,便也笑了一笑不说什么。只凭着这个章秋谷和银喜两个人在席上眉黛传一情一,秋波送睇,案底之莲钩暗蹴,尊前之宝靥轻回。大家都在搳拳吃酒的十分热闹,却没有看见他们两个人的这番一情一景。只怕一自一此以后,竟是这般的暗渡蓝桥,私谐鸳侣,也未可知。这且不必去说他,只说章秋谷在寓里头休息了几天,准备着秋风一战。到了初八日进场的那一天,秋谷进了号舍。那跟进去的家人把号帘挂了起来,钉好了号围,又把食篮收拾好了,笔砚纸墨都取了出来,方才出去。秋谷在号里头没有什么事一情一,便立在号门口闲看。看了一回,忽然见隔壁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