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访故人水流云散 观音书赐断魂消
其二十二:感怀不忍读焚香,一缕柔丝系寸肠;一自一昔谩劳称姐姐,于今何处唤郎郎。
其二十三:半钩新月映雕梦,此夜谁家弄玉笙;一曲离鸿声转急,不堪听处倍伤一情一。
其二十四:花香满院梦初醒,蛱蝶纷飞绕画屏;妾梦一如蝶梦幻,与君千里会邮亭。
其二十五:绣谱闲翻线屡增,空栽蜀锦与吴绫;合欢鸳被成来久,旧约遥遥不可凭。
其二十六:搔首无从画一筹,杨花岂遂水波流;今宵借手金鱼带,万斛愁肠一旦勾。
其二十七:他年无复观人琴,巫峡云遥何处寻;留得美人图一幅,与君夜夜解罗裙。
其二十八:消息于今不可探,只身无计到江南;关河不隔相思魄,泉路茫茫死亦难。
其二十九:一坯黄土草纤纤,异日重来别恨添;朽骨已寒心未冷,梦魂犹绕楚山尖。
其三十:鸾笺欲罄话喃喃,握管难禁泪染衫;只此九回肠已写,忆君不另寄书函。
花一春一看毕知池娇以姻期将近,不愿弃旧负盟,亦迫于无奈而死,又问悟凡道:“二小姐之事在几时发动的?”悟凡道:“俱在一春一尽夏初之际。”花一春一闻言不禁痛泪一一交一一流,如熬肺腑,悔恨于:“出京之不早,妄图功名成就,以致误期失约,使美人丧亡莫救,是皆我花一春一致之死也。我想水园二美即丧身于水贼之手不复得见,然使我千山家考诗订回之后,不成婚改试久为眷留,则池娇小姐尚未迫于汪姓之婚,而就死即;窦小姐之事亦未败露,我可以计得之,何至有今日之变。乃事故变迁难以逆料,岂彼美缘悭前盟,莫践抑我,花一春一福浅始愿难赏哉。”唯是捧了那一纸诗,几回吟诵不觉诗中悲切之一情一愈咀愈出,真是一句一眼泪,一字一声血,有不忍多读者。
悟凡在旁见花一春一悲号无已,声出肠断,也觉触景伤怀,泪痕微带,只得从容抚慰道:“虽然事变俱为误期之故,但人生缘分早定于天,非人力所能回挽。或者二小姐与相公只有数夕之绸缪,而无偕老之欢乐也未可知。至于二位小姐以绝世佳人俱在青年殆命,此又夭寿之赏,尤无关于人事,相公亦何必悲哀过动,使二小姐于泉下亦复惨切,不能安哉?”花一春一闻劝虽觉怆怀少解,究未免心声胆挂抑忧难鸣,因思与悟凡一叙旧好,遂欲在庵中住下,悟凡止道:“不可,此间茅屋房间浅隘,既不比香莲庵内室重门可闭,而此处虽系乡村,却不比香莲庵幽僻,无人缠扰,况相公舟停庵外,却人俱所瞩目,倘夜间留宿有恶棍鸠众前来寻闹,恐于相公亦有不便;而贫尼漏网之鱼,此处又不可容身矣,事将奈何?”
花一春一笑道:“不必多虑,今日之我已大不同于昔日之我,力则可敌人,势则可以压人,纵有千百恶棍前来寻非我亦何惧。”悟凡听说道:“相公想已擢名金榜,故敢渺视庸夫,但乡却俗子未识相公为何如人,则一朝殴辱,未免要受眼前亏矣;苟欲鸣官征治,又恐于理有碍,未识相公亦念及此否?”花一春一道:“既是悟凡师如此过意虑,我只得坦怀以告了。”遂将偶仙学法及考武占鳌之事细细讲其始末,遂拿白银二十锭会于悟凡,命
他调养身体,聊为药果之资;又另会二锭于老尼,令他整备斋肴。那尼僧听得说得势耀非常,又得了银锭,遂款留花一春一在庵。后事如何,下回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