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空幻中果报既昭 鹦鹉唤大梦始觉
起,指着艳姣骂道:“你是何处青楼娼妓?敢大胆在此安宿。”遂喝令众侍一女一把他赤身拖出衾中,用麻索捆缚了拖出庭中,竟投于阶前雪内。艳姣身甫着雪已冷得三魂渺渺七魄悠悠的了,不知死去多时,觉身上微暧渐渐更醒,睁眼看时已不在冷公子园中,数椽破屋内唯有一老婆子在内煮饭烧汤。艳姣细问其故,知被冷家大娘作主许配与
他儿子苏乡如为妻,现在其子已往街上整备鱼一肉一烛马等物,即在是晚成亲。挨至黄昏时分,草草毛毛的成了亲。讵知苏乡如是一个雇工的窘人,室如悬磬家少储粮,老母在家唯绩麻沤绽助给三餐,一自一与艳姣成亲又增了一口,未免日给难敷贻嗟瓶罄。艳姣际此光景怎能消受得过,又见乡如出外雇工归家日少,因结识了间壁一个开珠宝铺的,那人姓凤号集梧,家住南浔,曾约于某日黄昏后私奔。
到了这日,悄悄与那人一同下落舟船,竟同回故土,把艳姣安顿家中然后再至苏城。不料三更时分,行至僻静河塘,两个舟人竟持了明晃晃两把利刀槍,入舱中把集梧一刀砍死,艳姣急待声张,那刀已架在颈边,唯哀求饶命而已。船家道:“若不声张决不伤汝,这是一座寺院中僧人托我二人在苏行此勾当的,若遇姿一色一一妇一人下船,总要下须毒手,你也误遭此劫,不必伤怀。”言罢把尸体撩入水中,遂把橹乱摇,摇至一所泊舟。上岸一舟人引了艳姣,弯弯曲曲行至一个僧房,遂有一众僧人络绎前来强一逼一成欢。那时被众僧粗鲁狂一婬一,承受之苦一自一尔更甚。讵知这寺中共有十余僧人,每房一婬一僧颇又众多,艳姣每夜轮流而转,污一婬一之态,何可胜言。日间则密藏于一所幽室中,见里面已有十余个一妇一人在内,共诉冤一情一,知皆拐掳于此。
艳姣一自一处入寺中,屈指算来已有十旬,正愁押兽笼禽无由得出,适值那晚黄昏寺遭回禄,火焰冲天,竟难救过,众一妇一人乘闹俱拚命越墙而出得脱牢笼。哪知艳姣命犯颠离,出寺难行,又遇地棍奸一婬一骗拐,载至维扬,竟卖于蔼一春一院中为妓。艳姣暗想:“我一自一破瓜以来,御人多矣,枕衾之下有苦是负无趣可偿,怎禁得寄身于此,朝送旧夕迎新耶。然我欲火时腾又难久耐,岂能割除孽障,长守寂寂之空帏。想我丽颜拨萃正在青年,而抚琴对棋吟诗描画,又一色一一色一一精一通,我若为青楼一女一,一自一能合群名流商人企仰,一为酬接已令他心醉魂迷,而云一雨一之间聊为画卯点名而已。”此志既定遂安下心在于蔼一春一院中,入院方数月,而声名已大振广陵,兼此处乃天下客商辐凑之所,名妓声传无不契怀赞羡,由是蔼一春一院中无日不车马盈门,所一一交一一之人无不称赞
他词赋不让花魁之品,竟有苏小之风。
且说艳姣在院迎新送旧的过了三载时,有一贵宦石公子与
他甚相契合,深暮艳姣词赋之工,故二人得暇常为和咏联吟。不知石公子虽嗜吟诗,而诗学甚浅,较诸艳姣不啻有涯角之隔,石公子却能下问,所吟的诗反教艳姣评改,故二人相一一交一一甚厚。那时石公子之父因放了山东巡按出都,特遣人来迎接家属,故石公子特来与艳姣握别一番,袖中取出一幅感别诗词赠于。艳姣展开一看,见是四首绝句,内有一绝诗云:
瑶台旧路渺无踪,两地相思一情一更钟;毕竟鹊桥填未稳,关山云树隔重重。
艳姣一览此诗似于何处见过,沉思久许记是前生题墨在十美图上的,笑谓石公子道:“瑶台一绝,非君所作,是一幅美人图上抄袭来的。”石公子惊问道:“卿何以知之?”艳姣饰词对道:“妾昨夜曾得一梦,梦君赠妾以一幅画图,妾珍玩之无已,见每幅上题诗一绝,妾尚记忆不忘。”石公子道:“原来有此异事,我果新得画图一幅如卿所言者,卿既梦我见赠,我回家即当捡出遣使送来。”言罢别去,少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