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 听谣言三家人起衅 见恶札两公子绝交
见封面上有“皮箱四个,面一一一一交一一一一徐二老爷查收”,才即问了华公子好,将书拆开,次贤在帝同看,只见写道:
正月二十七日,小价琴言因其师长庆病故,告假一月,经理丧葬,今已逾假数日。弟于昨日着家人姚贤出城唤彼回来,始知吾兄已为琴言出师,并已收用。今将其箱笼什物一并送上,祈即查收转一一一一交一一一一,想琴言断无颜面前来一一自一一取也。但闻此子下流已甚,曾于各处陪酒,不择所从,惟利是一一爱一一,弟闻之发指。本欲拘回重处,犹恐有负尊意。但以后务宜严加管束,勿使仍蹈前愆。兄虽大度优容,不与较量,而弟必留心查察,如有闻见,必为详达,代兄撵逐,勿使名园玷辱也。匆匆此布,并候通履。子云看了,正不知从何说起,不白之冤,有口难辩,气得两手冰冷,与次贤面面相观,冷笑了几声。次贤问珊枝道:“你公子对你说什么?”珊枝道:“没有讲什么,就叫小的将琴言的箱子一一一一交一一一一明老爷,问有回售没有回信。”子云气得说不出来,次贤道:“奇了,这话从何说起?此时也不及写回字,明日我同徐老爷见你公子当面讲罢。”珊枝答应了“是”,退了出去,将箱子送来一一一一交一一一一与门上,一一自一一行回去不题。
这边琴言尚不知缘故,似乎听得将箱子送来。知珊枝去了,忙走出来,见子云面貌失一一色一一,靠在椅上。宝珠与次贤还看那信,琴言过来要看,次贤意欲藏过,子云道:“给他看看,这是那里说起?华星北真不是人,听了谁的话,这般糟蹋人,可恼!可恼!”琴言不看此信还可,看了不由得伤心起来,一字字看去,忽然一腔怒气,直涌上来,眼前一阵乌黑,喉中如物噎住,透不得气,两眼一翻,望后便倒。把子云、次贤、宝珠皆唬呆了,连忙扶住了他。子云掐定人中,次贤一手扶住了背,一手摩着他心,听得喉咽里痰响,次贤抱起了,将他坐在身上。有一盏茶时候,才见琴言将头一点,又俯着身,吐了一块痰,又呕了许多。宝珠道:“好了,好了。”便拍着他。琴言渐渐的苏来。两眼一睁,泪如泉涌。子云等看了,好不伤心,宝珠的眼泪索落落掉个不住。大家扶了他到醉翁床上,将个枕头与他靠了。子云道:“不要伤心,明日我同你去一对,就明白了。”琴言忽然放声大哭,这一哭真有三年不雨之冤,六月飞霜之惨。子云等搅得柔肠寸断,这三个人也无从劝得一句,直哭到一个时辰,尚是有泪无声,黯然而泣。
子云见琴言如此,甚是伤心,因想道:“华星北过于欺人,不问真假。我本要与他讲个明白,但我去剖辩,倒长了他的志气,道是去招陪他了。索一一性一一罢了,断了这个一一一一交一一一一一一情一一,也不要紧。”说道:“玉侬不必哭了,你的好处,都是共见的,这些话有谁信他?一定是林珊枝从中调唆,以至如此,连我也怪到这样。我想你那一处不可安身,岂必定要仗着他?既将你的箱子送了来,你也索一一性一一不必去见他了。再去见他,必遭羞辱,且在这里住几天,再作商量。”琴言犹是呜呜咽咽的,道了谢,说道:“你这样恩义待我,叫我没齿不忘,又为我受这些气恼,总是我这苦命人害了多少人。我实在不要活了,死了倒干干净净,气恼也没了。在一日恨一日,已经多活了两年,如今极该死的时候。”说了又哭。次贤说道:“你当初进华府时,我早对度香说过,必无好处,如今既已出来,倒也是件好事。以后你就一无挂碍,由你怎样。旧业一一自一一然不理的了,你就在这园中与我作个忘年小友,我将那琴棋书画、词赋诗文教你件件一一精一一通,将来成个名流,不强如在华府当书童么?应该一一自一一己欢喜才是,何必伤心呢。且他也是气忿时候写的,一一自一一然就没有好话了。”子云道:“静宜说得是,我将来索一一性一一将你们那一班一齐请了过来,在园中住下,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