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心范:人生的网络
人的心智一旦延伸到新的境界,就再也不可能回到原位。──奥立佛霍姆斯
站在航空母舰的飞行甲板上,年轻的海军中尉眼睁睁看着一架喷射机降落失控,机翼折断,将几尺外的另一人拦腰扫过;这突来的一幕吓得中尉魂飞魄散,直到他的长官一声嘶吼:找个人去拿把扫帚,把甲板上的尸骸扫掉厂这才把他拉回到现实。他不能再多想什么,必须立即从命,随之和其他战友把尸骸扫开了飞机跑道。在那一刻,十九岁的乔治布什除了面对战争的残酷,事实上也没什么选择余地。这段记忆后来常为他所引述,说明了横死带给他的震撼,以及该如何去面对。
那件事过后不久,他又受命去轰炸位于南太平洋一个小岛上的日军雷达站,这次经验对他日后的人生有很大的影响。日本在那座岛上建有一座战俘营,它的指挥官素以凶狠残暴名闻美军,布什及其同僚都听闻过他所犯下的暴行,不敢相信世上竟然会有这种事。他在处决人犯之后,会割下部分的肢体丢进俘虏伙食的汤里,让俘虏不明就里地吃进肚子,然后再告诉他们吃的是人肉。
当布什的飞机飞临轰炸目标的上空,他下定决心要摧毁这个雷达站,使那个疯子没法再跟外界联络。就在他要投弹之际,飞机被高射炮击中,虽然机舱烟雾迷漫,呛得人呼吸难受,可是布什咬紧牙根硬是要击中目标。终于他瞄准了雷达站并投下炸弹,正中目标而摧毁了发射电波的天线,飞机中弹受损的情况很糟,使他不得不下弃机的命令,随之他便把飞机掉头飞向大海。当轮到他跳机时,舱盖打开得不顾利,结果整个身子吹向机尾,把所背的降落伞扯破了一角并攫住了他的头。由于降落伞失去部分功能,使得布什降落海面的过程极为不顾,就在落水前的一刻才松脱了降落伞。奋力浮出水面后,他发现额头受伤,汨汨流出一缕鲜血。环顾四周,不远处就是刚自动撑开的救生筏,于是他便游了过去。等攀到筏上,才发现里面所预放的清水及食物罐早已破损,都是先前碰到机尾所致。
更糟糕的是,海潮一步步把他推向剐刚才轰炸过的小岛,若是被日军俘虏,各位可想封他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吗?眼看着离沙滩越来越近,他内心的恐惧也越来越大。就在此刻,他发现不远处的水面好像有什么在动,起初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随后才知道那是支潜望镜。这下可要成为日军的俘虏了,想起采布什就越发心慌。
当潜水艇巨大的身影浮出水面,布什才看清它竟然是脊鳍号,一艘属于美国的舰艇!他被救上了潜水艇,不过那维持不久,因为接踵而来的是更大的危险。就在营救布什之际,日军发现了这艘潜水艇,火速派出数艘舰艇来袭,脊鳍号赶紧下潜到水面下,头顶及周围不断传来深水炸弹的爆炸声。虽然潜艇被震得晃来晃去,可是它在水中除了保持绝对的静止,其他什么事都不能做,顶多是水手们默默地祷告,祈求上天保佑,别让炸弹炸到他们身上。
布什最后终于逃出这场危险,随之又顺利完成多次轰炸任务,成为美国二次世界大战的一位英雄人物。他说那次潜艇的历劫脱困,是他人生中极为重要的一次经历,让他好好思索了番自己的命运、过去以及未来。
布什在二次大战时期的经历,对其本人的性格、命运及自我认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呢?很明显地,它们构成布什根本信念及价值体系的网络──我称这些为心范──指引着布什未来人生的发展方向,四十年后成为美国的总统。这些心范给了布什明确的方向感,要终身站在与邪恶对扰的一方;这些心范也给了布什充分的信心,深信自己只要全力以赴、不屈不挠,就能克服一切障碍,得到所企望的成果。五十年后,当伊拉克总统萨达姆没缘由地入侵邻国科威特,布什在椭圆形的美国总统办公室沉思该作出何种反应时,不知各位可曾想过,五十年前那些心范对他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