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大敌当前,红色政权进入最艰难阶段
若干年后,担任了中共兴国县委副书记的红军女干部万香,在她家狭小的客厅里向笔者回忆了那一幕:
当时,白军的进占速度很快,宁都、广昌及瑞金、兴国的一部分地区,都出现窜入的白军。万香帮赖月明背着行李,从瑞金赶往兴国。为了防止发生意外情况,她们绕着弯走了二天二夜。
路上,赖月明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那么郁郁地流眼泪。
万香挽着赖月明的胳膊走,她的脚步象灌了铅一般沉重。
抄山道越过瑞金与兴国交界的乌岩石,通过长山、草湖,她们来到旱田哨所。
旱田哨所执勤的儿童团认定她们是逃兵,一路吆吆喝喝,把她俩押至杰村区委会。
杰村区委已经接到陈毅的命令,当即收下两个女同志,使一群认为大功告成的儿童团员大失所望。万香的心像一块石头落了地。她把精神颓然、疲惫如一摊烂泥般的赖月明,交给杰村区委的同志,然后,按计划趁赖月明熟睡之机,悄然离去……
杰村很快被白军占领了。
赖月明跟着杰村区委,辗转来到兴国县东南部苏区。根据上级指示:兴国东南部苏区和胜利县西南部苏区合并,设立兴胜县,刚刚成立了兴胜县委、县苏政府。江西省委的命令到达不久,任命江由宗任县委书记,周正芳任副书记……赖月明为妇女部长。同时成立了兴胜独立营,营长陈寅生。
也就是在紧张的辗转之间,她从离开亲人所产生的巨大痛苦中清醒过来,以满腔的革命热情投入了工作,尽可能忘却自己的苦楚。
斗争日渐进入最艰难的阶段。
兴胜县委几经周折,最后驻扎在于都的仙霞观。
以后,便是分散、独立的活动。上级分配我负责汾坑一带的革命组织工作。
有一天,我从县委匆匆忙忙地赶回汾坑,那里有一个骨干小组等着我布置工作。我刚走到汾坑河畔,几个骑马的红军风驰电掣地追了上来。
“赖——月——明——”前面一个佩短枪的红军,忽然高声喊道。
以为是陈毅来了,我的心骤然狂跳起来。我使劲应答着不顾一切迎过去,待来人近了,我终于看清楚来人是过去党校一个姓黄的同学,如今是省委特派员,负责军队与地方的联络。
“赖月明同志,您好!”黄特派员满头大汗地滚下马,握着我的双手:“我们从寻乌那边过来,你们兴胜县委书记朱爱民同志说你在这里。赖月明同志,跟我们一起走吧。一起去看看你爱人,你不晓得,你爱人可以走路了。”“真的,他可以走路了,他在哪里?他同意我去看他,跟他一起走?”我瞪大眼睛,眼里闪着异样的光彩。“他还在赣南,最后一部分同志就要全部撤离了。”黄特派员说到这儿咬住唇,过了一会又说:“当然,事先我没有征得陈毅同意。红军主力都走光了,现在我们没有什么人可以依靠。你还是跟我们走吧,一切责任我个人承担。总不会枪毙我吧。”遥望远山,我的胸脯急剧地起伏着。我知道,每天都是生离死别的当口,这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放弃了这个机会,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远山,一抹黄通通的天体,有只鸟儿的影子一点一点地移动。我想起临别时陈毅严厉的态度。
“快上马走吧,都这个时候了还犹豫什么!”老黄及其他的战士在一旁催促。
“老黄同志,谢谢你了!我,我的确很想跟你们一起去,可是不能啊。这绝不是枪毙不枪毙谁的问题,这是党的纪律。”我想清楚了该怎么办,对老黄幽幽地说:“请你转告陈毅,我在这里会好好工作。谢谢你,老黄同志,谢谢你们大家!”黄特派员怔了一会,无奈地跨上马背。他猛抽一鞭,战马长嘶着撒开四蹄。
“喂――老黄,回来,回来。”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大声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