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风雨飘摇,她成了46个烈属老人体贴入微的孝女
渐渐地,彭国涛成了老人们的手、脚,成了他们身体的一部分。老人们信任她、爱戴她,离不了她。
有一年,县里筹建按摩诊所,调她去担任所长。只两天时间,老人们怅然若失,惶惶不可终日。几十名颤颤巍巍的老人进城集体上访,流着泪水坐到了民政局里,不吃不喝不讲道理,硬是要上面把“彭澎的女”调回来。
老人们的子女的名字,可以串成该县的革命历史,这个事件震动了县城。
彭国涛的婚姻,既是在“蒺藜丛下躲雨”,没有躲过雨是另一回事,却必然要挨刺。
“文革”时期,丈夫的白军大兵身份又一回大大张扬,她全家再次受株连,下放到偏远的琳池乡。一年后,毛泽东当年的警卫员,陈昌奉担任了省革命委员会主任,回家乡来看她。询问她的情况后,说:“你是老革命,烈士的后代,应该彻底落实政策。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从乡下赶回来,她被接见,只提了一个要求:恢复工作。
在省领导面前,县领导也慷慨大方得很,赶紧说:提吧,县革委会正缺人,到哪个部门都行。你是老革命,工资、待遇补发补办都应该。
她开口了,却要求回光荣敬老院,说:“那儿,还有几十个烈士的父母,没人关照,吃喝拉撒都成问题,生老病死都没人管!”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下放的数百个日日夜夜,几十位烈士的父母,萦绕心间,炮打火烧的“文革”硝烟中,她必须去照拂孤独的老人。
她要为革命老人做一代孝女。
对于敬老院,“文革”中多有微词:光荣敬老院――嘴巴上的光荣;院长――实际上是老保姆。听了她的选择,陈主任与县革委领导对视,欲言又止,只得随她去了。
时间的风霜,无比凌厉,在彭国涛额头上镌刻下深深的皱纹,她老了。近十年来,她不仅担负着敬老院里繁重的工作,还兼职当人民陪审员、县人大常委、县政协常委,从事大量义务的社会活动。
多年来,她以忘我的工作为“彭澎的女儿”,赢得了一串串荣誉。她曾三次上北京,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接见;多次受到华东军区陈毅司令、民政部、天津南京市人民政府、江西省人民政府宴请;曾数十次荣获全国、省、地、县“双拥”先进个人奖、“老有所为精英”奖等。
闲下来时或梦中醒来,她会突然想到那只鲜艳如火的狐狸,它到哪里去了,怎么不来看我呢。
敬老院里,她上上下下忙碌着,饱经沧桑的脸上渐渐地增添一条又一条皱纹,却始终挂着宽厚而慈祥的笑容。这种笑容,只有与世无争,生活上感到满足的人才会有。
但她并不满足,她的入党要求没有批准。她认为这个党是她爸爸的,她一定要加入,年年都递一份申请书。
她感到苦恼的是:年复一年写申请,考验了40多年,怎么就不批准自己入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