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如果我们要站稳的话,请从理性开始
上,弗洛姆说,他对于同事要来拜访自己感到惊讶。同事按了门铃,弗洛姆把门打开,准备请他进去。但没想到,同事伸出手,对弗洛姆愉快地说了一声:“再见!”别人刚刚打开门欢迎你进入,你就做出了一个一点也不艰难的决定:“再见!”直觉上,这很不正常。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必须追问:什么意思?为什么这样的话可以说出口?
按照精神分析老祖宗弗洛伊德老师的理论,我们日常生活中的笔误、口误、突然记不起一个熟人的名字等,表面看起来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其实大有深意,乃是一个人心理秘密的外露,表明他正处于某种心理和生存状态。
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举动、一句话,就是一个人的死穴,尽管他没有意识到,但对方早就盯住了这一点。两个人在打交道时,其中一个出现还没进门就说“再见”这样简直不可饶恕的低级错误,那几乎就是对自己内心想法的主动招供。弗洛姆告诉我们,在这种情境中,同事说“再见”,表明他无意识地希望自己赶快离去。就是说,他内心里根本就不想来拜访!
如果你看完这本书,具有心理分析的洞察力,你马上就能把这位纠结的拜访者的内心语言翻译出来:“我根本不想见到你——你看,我TMD控制不住地说出来了!”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发生这类让彼此都尴尬的情况,一个反应就是把对方假设成一个弱智,急于解释或掩饰一下,避免把已经露馅的戏彻底搞砸。但对于两个对人内心洞若观火的精神分析学家来说,还能再说什么呢?
弗洛姆提醒,啥都别说了,说“这不是我想要说的话”,那将会是十分幼稚的。一个精神分析学家对于说漏了嘴的反应,看的是它的真正意思是什么,而不是事后设法去补救什么。
关于这个亲身经历,弗洛姆点到为止,没有再往下追究。他假设:“你懂的。”
我们当然懂。但从这里出发后,必须说得更多一些。
在我还是一个“哲学青年”的时候,就被德国哲学家叔本华的一句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
在19世纪中期的欧洲,冷峻地扫视着大街上行色匆匆的人群,叔本华像古希腊的先知们一样侃侃而谈,说人生就是“从未实现的理想,被命运毫不客气地践踏了的希望,虚掷了的挣扎,整个一辈子那些倒霉的错误”。
如果说在哲学家中,像太阳一样光芒万丈的康德属于普通哲学家,阿多尔诺(就是说“奥斯威辛之后,写诗是野蛮的”那位)属于文艺哲学家,那么,叔本华,以及他的粉丝尼采,基本上是2B(网络用语,神经、傻冒之意)哲学家。英国哲学家罗素在《西方哲学史》里为他们树碑立传时,就指控他们虚伪和歧视妇女。
罗老师说的是事实。在这方面,他是有道德上的优越感的,因为他不仅不歧视妇女,而且还是“妇女之友”——比如,有人爆料,说罗老师“不顾高龄地追逐每一个穿裙子的人”。
歧视妇女也罢,“妇女之友”也罢,在这里我只想说一下,从小就树立“用智慧生活”的远大理想,为人类的哲学事业而奋斗终生的人,总是值得我们尊敬的。本华同志虽然不是一个高尚的人,不是一个纯粹的人,不是一个有道德的人,不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仍然是一个对人民有益的人。
澄清一下,本华老师所说的那种人生并不是指自己。哲学家的痛苦,和我们普通大众的痛苦并不是一个概念,他们是“感受到了人类的痛苦”,我们普通人的痛苦,不过是个人的痛苦罢了。而且他是富二代,无论从生活的安逸,还是哲学上的成就看,他的人生都没什么失败。
然而,恐怕,这是很多人的人生——至少,我们或者在迷茫中虚掷了太多的挣扎;或者,在重要的事情上,会犯下一些愚蠢的错误;或者,在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