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课:如何从期望的艺术中获益(4)
计划的艺术
计划是一项极其精妙的艺术:没有计划,一切寸步难行;没有计划,梦想僵硬乏味;没有计划,事情安排错位,灵感的精灵没有回旋的空间和余地。所以,我们最终都会得出结论,那就是从容不迫、井井有条、大步向前的生活,才是计划好、设计好的生活,才会丰富充盈,充满成就感。
不久前,我们请一位朋友到自家的一个蜗居来玩。寒舍的名字叫做“雀巢”,夹在葱郁的小山里,湖光山色,美不胜收,万籁静谧,宁静安详。连知更鸟也爱驻足停留,欣赏这卓尔不群的安静。瞧着它们惬意的样子,好像立刻就喜欢上了屋檐,从容地摆开了安家的阵势,旁若无人,雄赳赳气昂昂开始孵化小鸟,而幼鸟们唧唧喳喳欢叫不停。妻子和我都备感欣慰。我们已把一切收拾停当,准备迎接第一位客人到来。我们这位朋友是一单身汉,和我们有着深厚的友谊,请他来可谓是我们的最佳人选。我们相信,他一定乐在其中,给我们这所房子带来祝福。我们自忖对他的好恶了如指掌:他不喜欢嘈杂,喜欢一架子的书籍,五颜六色的窗帘,恰到好处的光线,没有客人的干扰,充足的热水,等等。在装扮“雀巢”的过程中,我们心中充盈着远大的期望,而对“雀巢”也是越来越喜欢。正像尼可蒂姆(圣经中的法里赛人,后来成为耶稣的秘密信徒)一样,我们的朋友在晚上翩然而至。至今我才大悟,晚上是最糟糕的时间。你想,客人刚匆匆告别了都市的喧嚣和璀璨,直奔人烟稀少、黑灯瞎火的山中别墅。这样的对比实在是太明显,差异实在是太大了。黑夜让人如此阴郁,寂静让人如此沉闷,尽管我们还有一个发烧音响,放着让人备感压抑的迎宾曲,也没有让这种气氛多少淡化下来。一片湖水,在白天当然煞是好看,要是有圆月当空看着也不错。而现在,在这墨般黑的夜里,湖水阴森可怕地拍打着岸边,发出奇怪低沉的叹息声,湖水仿佛烦躁不堪,哗啦哗啦拍打着危崖。我们自忖“雀巢”看起来十分迷人,有亲和明媚的灯光,有轻巧可人的装饰,甚至我对客人听到“完完全全一个人”的时候表示出的激动情绪记忆犹新。当我告诉他,风的呢喃会“为他奏一曲催眠曲”,他也是那么兴奋。可现在,所有这一切都成了我们能给予他的最糟糕的欢迎仪式。实际上,他并不习惯完全一个人独处,他也不想让风的呢喃送他入梦乡。当他咄咄逼人指着大门,让我上锁,战战兢兢问我小别墅到主路之间有多远,这时我才恍然大悟。当他在澡盆里遭遇一只慌慌张张、小心翼翼的蜘蛛,我才明白,他根本不懂加拿大人的户外活动到底是什么。每次当他发问,他就会说:“那是什么?”看到知更鸟妈妈在夜晚飞过窗外,他也大惊小怪一番。于是我明白了,我们对他来小别墅的满腔热忱已彻底凉了下来。
一大早才六点钟,小屋的门上砰然一声巨响,我们的朋友站在那里,憔悴不堪,局促不安,早已把欣赏湖上日出美景的热望抛在一边,对夜莺掠过水面洒下的无比迷人的歌唱也充耳不闻。
“他妈的,”他嚷道:“晚上过得糟透了!”在一壶咖啡的安慰下,他开始倾倒苦水和抱怨。长长的一大串,真能把我送上耻辱的断头台:新的热水暖气管一晚上咕嘟咕嘟,回流回涌,没有一刻停歇,发出的“扑哧,扑哧”的咕嘟声,让他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厕所堵了,他得把盖掀开,靠拔里面的橡皮塞冲水,弄得乱七八糟,狼狈不堪。屋顶上总有一种奇怪的拍打声——那是我忘了告诉他,时常会有松鼠把这段屋顶当作树与树之间的捷径。门锁没上,另一只蜘蛛又沿着浴缸的地漏爬了进来。他呻吟着,列举自己的“苦痛遭遇”,身心都疲惫不堪。他说,本来自己想着,到了小木屋,准保是“扑通”一声,倒下便睡,因为他睡觉一向如此。要不是我们对“雀巢”抱了过高的期望,觉得小别墅的装修对他再合适不过了,他本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