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传第一百 窦刘二张杨熊柏
凶果敢言者厚之,以危中绅。又新与拾遗李续、刘栖楚等为逢吉搏吠所憎,故有“八关十六子”之目。
敬宗立,绅贬端州司马,朝臣过宰相贺,阍者曰:“止,宰相方与补阙语,姑伺之。”及又新出,流汗揖百官曰:“端溪之事,窃不敢让。”人皆辟易畏之。寻转祠部员外郎。尝买婢迁约,为牙侩搜索陵突,御史劾举,逢吉庇之,事不穷治。及逢吉罢,领山南东道节度,表又新为行军司马。坐田伾事,贬汀州刺史。李训有宠,又新复见用,迁刑部郎中,为申州刺史。训死,复坐贬。终左司郎中。又新善文辞,再以谄附败,丧其家声云。
杨虞卿,字师皋,虢州弘农人。父宁,有高操,谈辩可喜。擢明经,调临涣主簿,弃官还夏,与阳城为莫逆交。德宗以谏议大夫召城,城未拜,诏宁即谕,与俱来。陕虢观察使李齐运表置幕府。齐运入为京兆尹,表奉先主簿,拜监察御史,坐累免。顺宗初,召为殿中侍御史,终国子祭酒。
虞卿第进士、博学宏辞,为校书郎。抵淮南,委婚币焉,会陈商葬其先,贫不振,虞卿未尝与游,悉所赍助之。擢累监察御史。
穆宗初立,逸游荒恣,虞卿上疏曰:“乌鸢遭害仁鸟逝,诽谤不诛良臣进。臣敢冒诛献瞽言。臣闻尧、舜以天下为忧,不以位为乐。况今北虏方梗,西戎弗靖,两河有疮痏之虞,五岭罹氛厉之役。人之疾苦积下,朝之制度莫脩。边亡见储,国用浸屈,固未可以高枕而息也。陛下初临万几,宜有忧天下心。当日见辅臣公卿百执事,垂意以问,使四方内外灼有所闻。而听政六十日,入对延英,独三数大臣承圣问而已,它内朝臣偕入齐出,无所咨询。谏臣盈廷,忠言不闻,臣实羞之。盖主恩疏而正路塞也。公卿大臣宜朝夕燕见,则君臣情接而治道得矣。今宰臣四五人,或顷刻侍坐,鞠躬陨越,随旨上下,无能往来,此繇君太尊、臣太卑故也。公卿列位,虽陟降清地,曾未奉优眷、承下问。虽陛下神圣如五帝,犹宜周爰顾逮,惠以气色,使支体相成,君臣昭明。陛下求治于宰相,宰相求治于臣等,进忠若趋利,论政若诉冤,此而不治,无有也。自古天子居危思安之心同,而居安虑危之心则异,故不得皆为圣明也。”时又有衡山布衣赵知微,亦上书指言帝倡优在侧,驰骋无度,内作色荒,外作禽荒。辞颇危切,帝诏宰相尉谢。宰相因是贺天子纳谏,然不能用也。俄诏行劳西北边。还,迁侍御史,改礼部员外郎、史馆脩撰。进吏部。会曹史李賨等鬻伪告,调官六十五员,赃千六百万以上,虞卿发其奸,賨等系御史府。而虞卿亲吏尝受二百万,亡命,私奴受三十万,虞卿缚奴送狱。三司严休复、高釴、韦景休杂推,賨等皆诛死。虞卿坐不检下免官。
李宗闵、牛僧孺辅政,引为右司郎中、弘文馆学士。再迁给事中。虞卿佞柔,善谐丽权幸,倚为奸利。岁举选者,皆走门下,署第注员,无不得所欲,升沈在牙颊间。当时有苏景胤、张元夫,而虞卿兄弟汝士、汉公为人所奔向,故语曰:“欲趋举场,问苏、张;苏、张犹可,三杨杀我。”宗闵待之尤厚,就党中为最能唱和者,以口语轩轾事机,故时号“党魁”。
德裕之相,出为常州刺史。宗闵复入,以工部侍郎召,迁京兆尹。太和九年,京师讹言郑注为帝治丹,剔小儿肝心用之。民相惊,扃护儿曹。帝不悦,注亦内不安,而雅与虞卿有怨,即约李训奏言:“语出虞卿家,因京兆驺伍布都下。”御史大夫李固言素嫉虞卿周比,因傅左端倪。帝大怒,下虞卿诏狱。于是诸子弟自囚阙下称冤,虞卿得释,贬虔州司户参军,死。
子知退、知权、擅、堪、汉公,皆擢进士第,汉公最显。
汉公,字用乂。始辟兴元李绛幕府,绛死,不与其祸。迁累户部郎中、史馆修撰,转司封郎中。坐虞卿,下除舒州刺史,徙湖、亳、苏三州。擢桂管、浙东观察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