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寨子里请活佛来的。哼,四年前,你让我们打冤家,直到去年,我什么便宜也没得着,倒弄得死了人,丢了牛羊,丢了脸。”
魏七先是皱着眉头,听到后来,他喷着烟圈,两眼看天,嘿嘿地笑了。
“你笑什么?”哲仁嘉错恼怒地盯着魏七,发火地喊。
魏七吐出香烟头,走近哲仁嘉错,拍着他的肩头,笑着说:“要是把洛桑旺阶的寨子也归你,你看怎么样?”
“你耻笑我么?你敢!”哲仁嘉错蹦得多高,拔出腰间的刀来,咬牙切齿地瞪着魏七。
“别发脾气,朋友。”魏七庄重地说:“我能办到。”
哲仁嘉错插刀入鞘,沉吟了一会,产生了希望,喃喃地说:“那得你派兵来帮忙。”
“放心,”魏七又点上一支烟,慢腾腾地说:“咱们先得合起来:加上那个老家伙,一块打红军。”
“哼,合起来……呸!”哲仁嘉错恨恨地转过身去。
“别急,朋友。”魏七说:“打退了红军,委员长派你当营官,封你世袭的土司,你看,怎么样?”
哲仁嘉错千总立刻满心欢喜,抓住了魏七的手,用劲摇晃着问:“真的?”哲仁嘉错千总有多少新的计划涌出来啊!一切只要当上营官。营官管千总,用不着打冤家就治得了洛桑旺阶。再说,早先的时候,只有汉人才当营官,藏人只能当千总,嘿,弄上营官,哲仁嘉错啊,哲仁嘉错,你就是这一块地方的皇上了。哲仁嘉错兴奋地想着,急忙又问:“可是真的么?”
魏七从嘴上拿下烟卷,迎着哲仁嘉错的眼光,肯定地点了点头。
哲仁嘉错脸色当时变得坚决,跨上一步,朝魏七大声地说:“你等一等。”说罢,就进了帐篷。他飞快地摘下了枪支,又取了一把锋利的腰刀,扎了扎腰带,重新走出来,把手伸到嘴里,吹出了一声颤抖的尖厉的呼哨。
藏人们像是兔子见了鹰,一个个跳起来,抓住了身旁拴住的马匹。
哲仁嘉错千总朝藏人们大喊着:“我的小鹰们,马出膘了,马刀发锈了,人长胖了,不能待在家里唱情歌了,得干点大事情去了。”他将马刀一挥,喊着:“上马!”
藏人们听到了口令,丝毫没有犹豫,立刻跳上了战马。
哲仁嘉错千总跳上了马的时候,朝魏七曜了曜眼,骄傲地笑着说:“朋友,怎么样?”
“能干!”魏七笑了。一切事情的发展,比他预料的要顺利得多。他原来只以为四年前,他住过这里,而且和千总们交过朋友。不过,那时候,他弄了一批货物,把藏人的金沙、宝石成驮子的运走了,藏人们却什么也没得着。他本来担心这些个鬼蛮子说不定记了仇恨,还得费好一阵子唇舌。没想到,哲仁嘉错这家伙,还是老样子。和一头牦牛差不多的简单。魏七现在和哲仁嘉错千总一样的愉快,只是各人愉快的目的各有不同,愉快的原因也各有不同而已。
哲仁嘉错坐在马上,看了看魏七楚巴上挂着的短刀,又看了看魏七的卫兵们的枪支、马驮子,不由想起来,他们是刚过江来的。他好像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勒住马,朝魏七说:“今天早上,又过了十几个汉人红军。怎么样?是先干掉他们?还是去追大队的汉人红军?”
魏七不由也想起来了,自己过江的时候,船只不见了,哨兵被杀死了。这些事,一定是这一股红军干的。便点点头说:“当然,先把这十几个家伙干掉!”
哲仁嘉错千总听到这里,又是一声呼哨。
藏人骑手们拔出了马刀,双腿一磕马肚子,马奔驰起来。
藏人的马队跃出了森林,向着北方的山间小路上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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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