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说完,侦察员就转身对那些姑娘说了一些他认为最能为她们接受的感谢的话。正当孟罗低下头来,要重新堕入忧伤的时候,前文提到过的那位年轻的法国军官,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肘部。唤起这个伤心的老人的注意后,他便指了指一顶由几个印第安小伙子抬过来的、遮得严严实实的轿子,然后又指了指天上的太阳。
“我懂得你的意思,先生,”孟罗用装出坚强的声音答道,“我懂得你的意思。这是天意,我只能顺从。科拉,我的孩子!要是一个伤心的父亲的祈祷,对你有用的话,你这时应该是多么幸福啊!走吧,先生们!”他说着,朝周围的人打量了一下,虽然强摆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但那张苍白、颤抖的脸容,怎么也掩盖不了他内心深深的创痛,“我们在这儿的任务已经结束了,让我们走吧!”
海沃德也乐于听到这样一声吩咐,能够赶快离开,因为在这儿,他无时无刻不感到,他很快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可是,趁着同伴们在上马的时候,他还是抽出时间过去和侦察员紧紧握手,并且重又说了约定在英军防地内再见面的事。然后,他高高兴兴地跨上马鞍,策马来到那顶轿子旁边,只听得艾丽斯还在里面低声啜泣。就这样,除了鹰眼之外,所有白人都动身离开这个地方。孟罗的头重又低垂在胸前,默默地跟在他后面的是满怀悲伤的海沃德和大卫,最后是蒙卡姆的那位助手和他的卫队。他们一个个走过特拉华人的面前,不久便消失在那片茫茫的林海中了。
可是,这些纯朴的森林居民,和偶然来到这儿的这几个陌生人之间,在这种共同的患难中建立起来的感情联系,并没有这样轻易地一断了之。多少年来,这个有关白人姑娘和年轻莫希干战士的传说,一直都在流传,成为人们在消磨漫漫长夜和沉闷的行军途中的话题,或者是成为怀着复仇的愿望来鼓励他们年轻勇敢的战士的材料。就连这些重大事件中的几个次要人物,人们也没有把他们忘记。以后的许多年中,侦察员一直是他们和文明社会之间的联系人物,他们常常向他打听那几个白人的情况;从他那里,他们了解到,那个白头发,不久以后就和自己的祖先去相聚了——人们误以为他是因军事上的失利而死的;他的那个幸免于难的女儿,已由大方的手带到白脸孔殖民区定居,到了那儿,她终于不再落泪,而是过着更适合她那乐天性格的欢快生活。
不过这些全是后来的事了,和我们这个故事已经没有多大关系。现在,再说那个鹰眼,他在所有的白人都离去以后,在一种不可抑制的力量之下,重又回到了他心中惦念的地方。他正好赶上最后见恩卡斯一面。这时,特拉华人已经在为恩卡斯包裹毛皮做的衣衾了。但他们特意停了下来,让这个坚强的森林居民,依依不舍地好好多看上一会。接着,他们便把恩卡斯的遗体全都包裹起来,从此以后,就再也不能解开了。然后又出现了和刚才一样的送葬行列,整个部落都来到这位酋长的临时墓地周围——说它是临时,那是因为他的遗骨,将来应该和他本族人的遗骨安息在一起。
人们的举止,也像感情一样,是带有共同性和普遍性的。大家围在恩卡斯的墓穴周围,流露出和科拉下葬时同样的悲痛心情,同样的庄严肃穆,以及同样地对丧主表示崇敬。恩卡斯的遗体安置成斜躺的姿势,面对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身旁还放着打仗及打猎用的武器和工具,为他这次最后的旅行做好准备。为了不被泥土玷污,遗体放进一具内棺,棺上留有一个洞,以便在必要时,他的灵魂可以和肉体来往。然后,出于他们的本能,也为了防止野兽的侵扰,他们以土人那特有的机灵,把整个墓穴掩盖得好好的。到了这时,葬礼中需要用体力的部分已告结束,在场的人们便又转到了葬礼的精神部分。
这时候,钦加哥又成了人们注意的中心。迄今为止,他还不曾开过口,但大家都盼望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