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臂的袖口。一件紧紧裹着前胸和腰的上衣,还有贴紧胯部和大腿的裙子。
当他带着一副比较严肃的脸走进门时,她迎上去向他伸出了双手。他吻了吻手,而后两个人坐下;于是她让他默默不响地坐了一会,想弄清他的困惑所在。
他不知道说什么,于是等着她开口。
她决心先说:
“好吧!让我们开门见山谈谈,发生了什么事?您知道吗,您给我写了一封十分不逊的信?”
他回答道:
“这点我很清楚,我向您衷心道歉。我是这种人,我一向对谁都过分直率、粗鲁。我本可以一走了之,不给您写那些不得体的解释和伤人的话。可是我认为按我的天性并考虑到我所了解的您的胸怀,这样做更为光明正大。”
她用一种高兴的怜悯声调说:
“瞧瞧,瞧瞧!这是闹的什么傻事?”
他打断了她,说:
“我希望不要再提它。”
她不让他有说下去的余地,马上接口回答说:
“我可是把您请来谈谈这事情的;而且我们要一直谈到您确信自己并没有面临任何危险时为止。”
于是她自己开始像个小姑娘似地笑了起来,她那件住校生制服式的袍子更给这种笑添加了一分稚气。
他结结巴巴地说:
“我给您写的是实情,由衷的实情,我所害怕的、叫人心寒的实情。”
她重又变得严肃地说:
“我知道,那就是:‘我的朋友们都经过这个历程’。您给我写的信还说我风骚得惊人,我承认这点,可是谁也不曾为此殒命。确实有拉马特称之为‘危机’的阶段。您现在在‘危机’之中,但将过去,而且会进入……怎么称呼这情况呢?……进入慢性爱情。它不再使人痛苦。在我的朋友们之间我用文火保温,使得他们对我十分忠诚、十分依恋、耿耿不移。嗨,我难道不是很老实、坦率而且无所顾忌的吗?我!您有没有见到过多少女人敢对一个男人说我刚才对您说的话?”
她的神气这样滑稽而坚决,这样单纯同时又带挑战性,以致他也忍不住微笑起来。
“您所有的朋友,”他说,“都是些经常让这种火烧糊了的,而巨在您烧之前就是如此。他们久经沙场,很容易忍受您给他们安排的炉火;可是我呢,夫人,我从没有经过这种考验。而且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感到要是任我心中的感情膨胀,那将十分可伯。”
她一下子变得亲密起来,略略向他侧过身去,双手放在膝头上说:
“听我说:我是认真的,因为我不愿意为了无中生有的恐惧而损失一个朋友。就算您将来会爱我吧,可是当今的男人不会对当今的女人一直爱到造成真正的痛苦。请相信我,我是知己知彼的。”
她于是不响了,而后加上一个女人们在说一件真事却又以为在说谎时特有的古怪的微笑,接着说:
“算了,我没有什么值得别人为我颠倒的。我太现代化了。我将是一个朋友,一个漂亮朋友。您会对她有真感情,但只此而已,因为我会提防的。”
她用一种更严肃的调子接着说:
“不管怎样,我预先告诉您,我,我是不会真正钟情于任何人的,我会和对别人一样,对所有受优待的人一样对您,但决不会特别。我害怕暴君和妒嫉。我应该全力侍候一个丈夫,但是对于朋友,对于不过是一个朋友而已的人,我不愿意接受任何暴君式的感情。它们是忠诚关系的灾祸。您见到了我和任何人一样是很恳切的,我像个朋友一样和您谈话,我对您什么也没有隐瞒。您愿意接受我向您建议的公正尝试吗?要是这行不通,您可以随时走开,不管您的情况有多么严重:‘钟情人分手,相思病痊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