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的小肖像。她会先说起吗?或者该他重新问?当然如果她等人家再问,她就是有秘密理由不想将那个肖像拿出来。
可是当他回到他的房间里后,他打不定主意是否下去吃晚饭。他太难受,他激动了的心还没有时间得以平静下去。然而他还是决定了,当人家已经坐上桌时,他在餐厅里出现了。
那些脸都显得兴高采烈。
“怎样!”罗朗说,“你们的采购进行得何如?我呀,在万事没有安排妥之前,我什么也不想看。”
他的妻子回答说:
“顺利,行。只是得多考虑,免得干傻事。家具问题把我们缠了好久。”
她花了一天工夫和让一起跑毯子店和家具公司。她要华丽的料子,要豪华点的,好起眼些。她的儿子相反,想要些朴素高雅的。于是在所有提出的样品前面,他们逐一轮流重复他们的争论。她断言需要让顾客、诉讼人有印象,在进等待室的时候对富豪气概感到动心。
让相反,只希望吸引富裕雅致的顾客,想用他的谦虚可靠征服精明人。
整天一直在进行的讨论,乘开始吃饭时又重新开始了。
罗朗没有主张。他反复说:
“我呀,我一点也不想听这些,我等完了再去看。”
罗朗太太要求大儿子作出判断。
“我们瞧瞧,你,皮埃尔,你怎么想的?”
他的神经过于激动,几乎想用一句骂人的话来回答。然而他用一种反映了他的气愤的干巴巴的声音说:
“噢!我,我完全同意让。我只喜欢朴素,这涉及趣味,朴素对应于涉及性格时的正直。”
他的母亲接着说:
“得想想我们住在一个商业城市里,在这儿高雅趣味是行不通的。”
皮埃尔回答说;
“哪有什么关系?这是学傻瓜的一条理由吗?假使我的同乡是傻瓜或者不老实,我需要学他们吗?一个女人不会因为她的邻居有情夫,就以此为由犯错误的。”
让开始笑起来。
“你的议论比拟像是从道学家的准则里找来的。”
皮埃尔不再作任何解释。他的母亲和弟弟重新开始议论料子和椅子。
像今天早晨他动身去特鲁维时观察他母亲那样,他这时观察他们,他用陌生人观察的方式观察他们,于是他真以为进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家。
尤其是他的父亲叫他的视觉和思路吃惊。这软趴趴、傻呼呼而沾沾自喜的胖人竟是我的父亲,他呀!不,不,让没有一点像他的。
他的家!两天以来,一只不认识的恶意的手,一只死人的手,把原来将这四个人相互串在一起的联系-一找出来,全给弄断了。完了,破碎了。从此没有母亲了,因为他无法再爱她,无法再怀着绝对的、亲切的和虔诚的敬意崇拜她,做儿子的心态必需这些;既然这个弟弟是一个外来人的儿子,也从此再没有兄弟了。给他剩下的只有父亲,这个胖人,但他没有办法爱他。
于是他贸然说:
“喂,妈妈,你找到那帧肖像了吗?”
她张大了吃惊的眼睛说:
“什么肖像?”
“马雷夏尔的肖像。”
“没有……意思是说有……我没有再找出来,但是我知道在哪里。”
“说什么?”罗朗问道。
皮埃尔对他说:
“从前在我们巴黎客厅里的那张马雷夏尔的像。我想让会高兴看到它。”
罗朗喊道:
“就是,就是,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在上个星期末还看见过。你妈妈在整理她的文件时从书桌抽屉里拿出来过,是星期四或者星期五。你好好想想,鲁易丝?我正在剃胡子,你在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