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的年龄了,因为在阳光之下,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新东西。做单身汉得年轻、好奇、贪吃。当我不再这样的时候,仍旧自由自在就变得危险了。上帝啊,在爱您胜于爱自由之前,我曾多么喜欢自由自在!今天它是我的重负!对像我这样一个老单身汉,自由自在意味着空虚。哪儿都是空虚,是死亡之途,没响任何值得急于看其终极的内容。不断放在面前的问题是:我该干什么?我该去看谁免得孤单?于是我从一个伙伴处走到另一个伙伴处,握一次手又握一次手,求得一点儿友谊。我从他们那儿收集到的面包屑还不够一片面包——可是您,我有您,我的朋友,可是您不属于我。但也可能是从您那儿我得到了叫我痛苦的烦恼,因为是由于我想和您接触,和您同处一室之下,共生活于四壁之中,让我们的共同兴趣将心儿锁在一起的愿望;正是这种希望、痛苦、快乐、欢愉、悲伤以及物质事物,心灵共同占有的需要使我这样焦躁。您钟情于我,也就是说我可以不时从您那儿偷到一点儿“您”。可是我要永远和您共呼吸,和您共享一切,供给我的东西必须是我们共有的,觉得我所见的一切东西都既属于您也属于我;我饮水的杯子,我坐的椅子,我吃的面包,我点燃的火,莫不如是。
再见了,快快回来。和您远离对我是太痛苦了。
奥利维埃
隆西爱,八月八日
我的朋友,我病了,而且这样疲惫,您会一点也认不出我来。我想我哭得太多了。我得先休息一会儿再回来,因为我不愿意以我现在的样子在您面前出现。我的丈夫后天要去巴黎,会给您带去我们的新闻。他估计您会上哪儿去晚餐,要我告诉您,请在您家里七点左右等他。
至于我呢,等我一旦感到好了一点,一旦我不再是这一副像是从土里挖出来的,叫我自己也害怕的面貌时,我将再回到您的身边。在这个世界上,我也只有您和安耐特,我也是,我要送给你们每人我可以给予的一切,你用不着偷窃别人。
我伸给您我哭泣得这样厉害的双眼,请您吻它们。
安妮
当他接到这封归期还要延迟的信时,奥利维埃曾有过想法,一种过分的想法:想要辆车赶到车站,乘火车到隆西爱去。后来想到纪叶罗阿先生明天该回来了,他就放弃了转而不耐烦地等待这位丈夫回来,就像等待那位妻子本人回来一样。
他从不曾像在这二十四小时的等待期间那样喜欢过纪叶罗阿。
当看到他进来的时候,他向他冲过去,伸出了双手喊道:
“啊,亲爱的朋友,看到您我是何等高兴!”
另一位好像也是十分满意,尤其高兴回了巴黎,因为三周来在诺尔曼地的生活并不愉快。
这两个男人坐在一张画室角落里的长沙发上,上面是一张东方绸的顶盖,于是带着同情的神气重新拉着手,又重握在一起。
“伯爵夫人呢?”贝尔坦问道,“她怎样?”
“啊!不太好。她太过伤心了。太动情了,而且恢复得很慢。我得老实说,她有点叫我不放心。”
“可是她为什么不回来?”
“我一点不明白。我没有办法叫她决心回这儿来。”
“她整天干什么?”
“我的天,她哭,她想她妈妈。这样对她不好。我很希望她换换气氛,离开这个过去了的地方,您明白吗?”
“那么安耐特呢?”
“啊!她呀,一朵盛开的花。”
奥利维埃露出了愉快的微笑。他仍问道:
“她也很痛苦过吗?”
“啊!很多,很多,可是您知道,十八岁时的痛苦是不会长的。”
静默了一会儿,纪叶罗阿说:
“我们上哪儿吃饭去,亲爱的?我很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