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鸡的故事
间对牛弹琴,就像圣经里所说的那样。那个国家很清楚,教授在一九一九年在一九二○年在那……嘻……嘻……革命时期所经历的艰难遭遇。喏,当然啦,这可是要严格保密的……教授将研究成果披露给那个国家,那个国家就会为此而资助教授。教授可是已造出一个分光箱啦,要是能浏览一下这个分光箱的设计图纸,那将是挺有意思的……——
①法语的俄文音译,意思是“这话只在我们之间说说”。
其时,来客当即从上装内侧的衣兜里掏出一叠白花花的钞票……
区区一点小意思,五千卢布,且算是一笔定金吧,教授满可以当场收下……也不必开什么收条……要是教授谈起什么收条之类的事,他反倒会让这位全权首席商务代表感到委屈的——
滚!——突然间,佩尔西科夫是那么令人生畏地厉声大吼,客厅里钢琴上的几个高音键都发出了一阵共鸣。
来客竟是那么迅疾地消失了,弄得愤怒得直发抖的佩尔西科夫本人一分钟过后也心生疑窦:那访客他是否真的来过,抑或这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那可是他的套靴?!——又过了一分钟,佩尔西科夫在门厅里咆哮道——
人家给忘了——浑身直哆嗦的玛丽娅-斯捷潘诺夫娜应答道——
把它给扔出去!——
我能把它往哪儿扔呢。人家会来取走它的——
那就将它交到房管会去。要个收条。一定别让我看见这双套靴!交到房管会去吧!让人家收管这间谍的套靴得啦!
玛丽娅-斯捷潘诺夫娜画着十字,收拾起那双华丽漂亮的皮套靴,拿着它上后门去了。到了那里,她在那门后稍稍站了一会儿,随即便把套靴藏进那小贮藏室里——
交去了吗?——佩尔西科夫怒冲冲地问道——
交去啦——
把收条给我——
对啦,弗拉基米尔-伊帕季奇。房管会的主席可是一个文盲呀!——
马上。立刻。一定。要来。收条。且让随便哪个识字的狗崽子替他开一张!
玛丽娅-斯捷潘诺夫娜只好摇摇头就离去了,一刻钟过后,她拿着一张字条折回来,那字条上面写的是:
“今收到佩尔西科夫教授交来奋靴!(一)又,①充作公用储备。科列索夫。”——
①此处本应是“套靴一双”,但写成两个别字,其俄文意思是“舞步、粪便”。作家以此显示人物文化水平低劣——
那这是什么?——
取物牌呀,先生。
佩尔西科夫真想用双脚去跺去踩那块取物牌,他将那收条压到镇纸下藏好。随即忽然有一个念头给他那高高隆起的额头罩上了一片忧郁的阴影。他奔到电话俞,费了好大劲儿才叫通了研究所里的那个潘克拉特,而向后者询问道:——一切都还顺利吗?——潘克拉特冲着话筒唔唔呶呶地说了一遍,倒是也还可以明白一点,那就是,照他看来,一切顺利。佩尔西科夫这才宽下心来,不过也只有一分钟。随即他就皱着眉头,对准话筒,一口气说出了这一番话来:——
请给我接这个……它叫什么来着……卢宾扬卡①。麦尔西②……此刻该对你们当中的哪一位说话才是呢……我家里刚才来了那么一个穿套靴的形迹可疑的家伙,没错……第四大学教授佩尔西科夫……——
①卢宾扬卡:莫斯科市中心的一个广场名,十月革命后苏俄国家政治保安局总部所在地。
②法语“谢谢”的俄文音译。
听筒里猛然中断了交谈,佩尔西科夫走开了,一边透过牙缝嘟囔出几句骂人的话——
您喝茶吗,弗拉基米尔-伊帕季依奇?——玛丽娅-斯捷潘诺夫娜探头向书房里望望,怯生生地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