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回 玉殒香消证心迹 青灯黄卷归佛门
早就动身西行,朝朱王礼他们的驻地而去。走不多时,他遇到了一支西去的辎重部队,他决定与这支部队同行。从甘州再往西去的旅程对行德而言也是陌生的。第一天他进入了一个河流和沙滩交错的地带,河水四处泛滥。第二天,走了一整天还没有走出这个地带,黄昏时来到西威渠的岸边。从这里再沿渠向西南走十五里就可以到达朱王礼部队的驻地。所以行德在这里与随行的队伍告别。他在渠岸边休息了一下。日暮西山,一轮明月升起,西威渠像一条白色的带子静静地流淌着,行德独自一人,趁着皎洁的月色,沿着渠岸缓缓而行。
朱王礼的驻地在祁连山麓的一个小村落里。赵行德远远地看到驻地的塞墙,不由得想起一个巨大的坟场。行德走近要塞时,两名骑兵从门内冲出,拦住他问话。一看就知道这两个人都是汉人。行德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后,被带入塞内。进了大门之后,是一条狭窄的通道,两边是用土石砌起的夹墙。这条通道七拐八弯,像是将人带入了一个迷宫。谁知走到尽头竟是一个开宽的广场。月色中,在大山的背景下映衬着几间像民宅似的房屋,其实全都是兵营。原来这里是一个小村子,自从军队进驻以来,乡村的宁静不复存在,要塞中充满了军营特有的严肃、紧张的气氛。
朱王礼占用了要塞中最大的宅子作为自己的住所。两名骑兵将赵行德带到这所房子跟前,让他在前庭中等候。不一会儿,朱王礼从屋里走了出来。好像是不敢确定来人告诉他的消息是否真实,朱王礼一直走到赵行德的面前,注视着他的脸,像自言自语似地问道:
“你还活着?”
朱王礼一边问话,一边用眼睛在行德身上扫视。两年不见,朱王礼老了许多。他脸上的光泽不见了,额头上也有了一些老人斑。他的长髯在灯光下发出白色的光。
“一年之后还没有回来,我想你恐怕已经死在哪个地方了。”
朱王礼说完后,突然又说:
“都死了。”
“何人死了?”
行德没有弄明白他的意思。
“已经死了。”
朱王礼一边回答,一边开始慢慢地走动。
“到底何人已经死了?”
“不要问了!”
朱王礼怒吼道。
“恐怕是那个回鹘女子吧。”
行德不顾一切地继续问道。
“死了。死了的人就不能再活过来,以后不要问了。”
“她因何而死?”
“病死的。”
“所患何病?”
朱王礼像是要停下来,迟疑片刻后,又接着在屋里踱步。
“总之是得病死的。真可惜。”
“大人觉得可惜吗?”
“就像失去了一座城池一样。”
“临终前她有何遗言?”
“就像我见到过的很多人死之前一样,她什么也没说。”
“那大人何以惜之如失一城?”
赵行德不知道为什么朱王礼对回鹘女子的死感到惋惜。
“她要是能活下来,就是一国的王妃。”
朱王礼连连摇头,口中不停地念叨:“我说了不要再问,就不要再问了。你托我的事,我已经尽了全力。”
说完,朱王礼转身走进屋去了。
过了一会儿,赵行德被传了进去。一间大厅内酒席已经准备就绪,朱王礼召集了众头领,设宴为赵行德接风洗尘。此刻,朱王礼的脸上先前的阴霾一扫而尽,显得精神抖擞,容光焕发。他为赵行德不失前约,再次来到自己身边而感到特别高兴。朱王礼虽然有些老态,但仍然不失边关骁将的虎威。
第二天早晨,赵行德一觉醒来时,发现朱王礼和大部分的兵士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