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呢,不知道我是否有朝一日能学会。不要紧,六首歌也足够应付生活了,假如你真的喜欢那些歌的话。想想吧,如果一首歌确实是好歌,而你也确实喜欢它,那即便只有一首也足够啦。”
露辛达轻轻斜了斜脑袋,嘴角弯出了一个微笑,说道:“此时此刻,在这个五月份后半月里的一个炎热早晨,这可是一番相当深沉的陈辞啊……一首好歌就够了。我喜欢这个想法,当我需要提升一点儿的时候就会记起它,提升可是需要许多时间的呀。拉小提琴,嗯?”
一个卡车司机的空气闸“呼”的响了一声,他把车停在了店外,走了进来,坐在了温切尔下首第五个位置上。
这个男人咳得很厉害,他握着拳堵着自己的嘴,然后打开了一份菜单。
露辛达向他走去,说道:“你还好吧,拉尔夫?”
“你好哇,露辛达。能看到你的笑脸真好。是啊,我还好,发了点儿烧,是长期运货引起的,要不就是胸里染上了点儿什么东西;它们似乎不肯走开,非缠着我不可。真不知道我干吗还多此一举地看菜单,我知道我要些什么。”
“让咱们来看看我还记不记得,”露辛达说道,她交叠着双臂,眼睛上翻,朝着星星点点趴着苍蝇的天花板,“拉尔夫,为塞米诺尔货运公司开一架半挂车,每隔几周就来一次,并且总是点……三个煎得十分熟的鸡蛋,一大块脱脂乳蛋糕,一杯番茄汁,一片火腿面包。咖啡会让他的胃不舒服,所以他只喝番茄汁。对吗?”
“露辛达,你简直不可思议。你应该去参加一个比拼记忆力的电视竞赛。”
露辛达把菜名写在了她的小绿本子上,撕下单子,把它“啪”的一声按在高台上,那高台正好把厨房和咖啡馆的其余部分隔了开来。一只多毛的男人的手伸过来攫走了单子,手上还夹着一根香烟,手的主人却没有露面,几秒钟后,厨房就传来了鸡蛋面粉糊下了热油锅的声音。
“你在等菜的时候想要一份《奥德萨美国人报》看看吗,拉尔夫?”
拉尔夫点点头,露辛达把一份报纸沿着柜台滑过去给他。她回身走向了温切尔,他正吞咽着最后一片吐司,就着咖啡把它送下肚去。他又拿了两张纸巾擦手,与此同时,塞米诺尔货运公司的拉尔夫展开眼镜开始研究最近的新闻。
“那么,你是干哪行的呢,先生?你是个旅行者还是什么?”露辛达朝他微笑着说道。
温切尔从不宣扬自己是个职业扑克牌手。这并不是由于他以此为耻;毕竟,生计是生计,而他的谋生方式和其他谋生方式一样值得尊敬,只要你努力而公平地去打牌。那就是他这事的看法,那就是他的生活方式。但出于某种原因,如果你告诉人家你把打扑克作为正业,他们就会盯着你看,那眼光就好像你可能会抓起他们的内衣逃之夭夭,接着谈话内容就会转移到扑克玩法以及温切尔对抽一副顺子的看法之类的事,而他根本不屑对任何一样进行解释。
所以他就想搬出他通常使用的那套话,说自己是个枪支弹药推销员。他对枪知道得够多了,在这方面已经具有相当的说服力,除非被问得太深入。但他从不在一个地方呆上很长时间,长到使别人谈论起关于来福枪和猎枪的基本问题以外的事,并且他每个月都会阅读一两本枪支杂志,这仅仅是为了记住那些专有词汇。
在他回答露辛达的问题之前,塞米诺尔货运公司的拉尔夫从他的报纸上转过头来,透过眼镜上方望着温切尔。
“我会告诉你那位绅士是干哪行的,亲爱的。我想我第一次进来时就认出他了,但我需要再看一眼才能确定。他是个职业赌徒。几年前我在一次货车司机集会上曾见过他打牌。经过周末的鏖战,他走的时候肯定卷走了一万块。我记得那事儿是因为当时我的老板和他在一个桌上打牌,他说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