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她们俩娇艳得象玫瑰花,都是浅黄色头发.他的儿子一个活泼的孩子也随着跑出来亲吻客人,不理会客人对此高兴还是不高兴.那时家里的窗户全开着.阁楼上住着法国家庭教师,他枪法很准,脸刮得很光:他经常带回几只乌鸡或野鸭供午饭佐餐,有时也只拿回一些麻雀蛋,嘱咐给自己摊一张雀蛋饼,因为全家人再没有别人吃它了.阁楼上还住着他的一位女同胞,那是两个姑娘的家庭教师.主人到餐厅吃饭时总是穿着常礼服,尽管旧一些,但却整洁,没有什么地方打了补钉.两肘也完好:可是善良的主妇去世了;一部分钥匙以及随之而来的一些家务琐事便转到了他身上.普柳什金变得更加坐卧不宁了,也象所有鳏夫那样常犯疑心病,越来越吝啬了.对长女亚历山德拉.斯捷潘诺夫娜,他不能充分信任,这倒是做对了,因为她不久就跟只有上帝知道是哪个骑兵团的一个上尉私奔了,在什么地方的一个农村教堂里很快地举行了婚礼,她知道父亲不喜欢军官,普柳什金有一种奇特的偏见,认为军人全是败家子和赌棍.父亲只是随后诅咒她一番,但并未费神去追寻她.家里显得更空旷了.主人身上越来越明显地暴露出吝啬的特点来.粗硬的黑发中已闪耀着银丝,而银丝则是吝啬的忠实伴侣,它更加助长了吝啬的发展.法国教师被辞退了,由于儿子到了该做事的年龄.法国女人被赶走了,因为以后进而发现在亚历山德拉.斯捷潘诺夫娜被拐走的事件中,她并不是清白无辜的.儿子呢,父亲的意思是打发他去省城到官厅找个好差事,但他却进了军队的一个团,手续全都办妥之后,才给父亲来信要钱买军装;却正象俗语所说那样,碰了一鼻子灰,这是极其自然的.最后,留在身边的小女儿也死了,因此老头子就开始身兼数职,既是看守自己家产的更夫,又是自己家产的所有者和保管人.孤独的生活给吝啬提供了丰盛的食物.大家清楚,吝啬象饿狼一样,越吃胃口越大.人的情感在他身上本来就不多,现在更是日渐减少了;这个老朽不堪的废物身上每天都要丧失一些人的情感.正好这时好象为了证实他对军人的看法似的,他的儿子玩牌又输了个精光.他心口如一地给儿子送去了作为父亲的破口大骂,以后就再也不想知道他儿子还活在世上没有.他家的窗户每年都有一些要钉死,最后只剩下两个窗户没有钉,其中一个读者已经看到了是糊着糖纸的.他的家业的主要部分每年都陆续从他眼里消除,他那短浅的目光只看到他在屋里捡起来的鹅毛和纸片.他对前来收购农产品的商人越来越不肯通融,商人们跟他讲价钱,也是,最后干脆不来了,说他是个鬼,而不是人.干草和粮食烂了,庄稼垛和草垛变成了纯粹的粪堆,能在上面种白菜;地窖里的面粉硬得象石头,必须用斧子砍;粗麻布.呢绒和家织布呢,碰也不敢碰一碰就成灰.他自己也慢慢忘掉了他什么东西有多少,只记得橱柜的什么地方放着玻璃瓶,里面还剩了一些什么酒,并且亲自在瓶上做了记号,以防有人偷喝,再就是还记得什么地方放了一根鹅毛或者一块封蜡.然而租赋的数量却一仍旧贯:农夫该交多少代役租仍交多少,女织工该交多少匹麻布仍交多少,农妇该交多少坚果仍交多少取来的东西全都堆到仓房里,全都变成了烂泥或破烂,他自己也最后变成人类身上的一块破烂.亚历山德拉.斯捷潘诺夫娜带着小儿子也来过两次,想看看是不是能弄点儿什么回去;看来,同骑兵上尉一起过的戎马生涯并不如婚前所想象的那么吸引人.普柳什金还算原谅了她,并且还把放在桌子上的一个钮扣拿给小外孙玩了一会儿,但是钱却分文未给.第二次,亚历山德拉.斯捷潘诺夫娜带来了两个孩子,还给他带来一件新便袍和一个当茶点吃的奶油甜面包,由于老爹身上那件不仅使她羞愧,简直使她难堪了.普柳什金对两个外孙非常疼爱,把他们抱在怀里,让一个骑在右腿上另一个骑在左腿上,用腿扶着他们,使他们象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