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决不会这样安排自己的生活,"奇奇科夫又乘车来到野外,自言自语地说,"不,决不这样安排生活.只要上帝保佑使我成功,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阔绰的富翁,我一定马上采取绝然不同的生活方式:厨师.公馆,应有尽有,而且经营管理也将井井有条.不仅仅会维持一家人的温饱,而且每年要稍稍存下一笔钱留给子孙后代,如果上帝保佑让我妻子生育的话"他突然大声叫道:
"嘿,你这王八蛋!"
谢利凡和彼得鲁什卡从车夫座上回头望了一下.
"你想往哪儿去?"
"根据您的命令去科什卡列夫上校的家呀,帕维尔.伊万诺维奇,"谢利凡答道.
"你知道路吗?"
"帕维尔.伊万诺维奇,您看到过我一直在马车旁边忙来忙去,所以我只看到过将军的马夫彼得鲁什卡问了车夫."
"混蛋!我告诉过你,不要靠彼得鲁什卡呀;彼得鲁什卡是个木头疙瘩."
"这没有什么问题嘛!"彼得鲁什卡用眼看着主人说."除了下山照直走,也没有别的路啊."
"除了烧酒,我没有往嘴里放别的吧?大概目前还没有醒过来吧?"
彼得鲁什卡看清话题要向哪个方向发展以后,只是拧了拧鼻子.他本想说滴酒未喝,可是自己不知为什么也感到不好意思.
"坐这辆马车赶路很是舒服,"谢利凡转过头来说.
"什么?"
"帕维尔.伊万诺维奇,我是说您坐这辆四轮弹簧马车赶路舒服,比起我们那辆轻便马车好不颠的慌."
"快赶车走吧!没有人会问你这个."
谢利凡用鞭子轻轻抽了马的圆圆的肚皮几下,便对彼得鲁什卡说:
"喂,听说科什卡列夫老爷把农夫们打扮得跟德国人一样;从远处简直分不清,走路也象仙鹤,跟德国人一样.婆娘们也不象通常那样用头巾包头,也不是北方妇女戴的那种盾形帽子,她们戴德国女人戴的那种风帽,晓得吗,戴风帽,那种帽子叫风帽.德国风帽."
"你也来一身德国打扮儿再戴上风帽多好!"彼得鲁什卡挖苦谢利凡说,说完笑了笑.可是笑的模样多难看哪!丝毫也不象笑,倒象一个患伤风的人想打喷嚏打不出来但又准备要打的模样.
奇奇科夫想把他脸上的表情看清,抬头看了看他的脸自言自语地说:"好看极啦!还以为自己是美男子呢!"必须说明一句:奇奇科夫十分相信彼得鲁什卡欣赏自己的美貌,而彼得鲁什卡呢,却对于自己是否有一张脸甚至也经常忘到脑后去.
"帕维尔.伊万诺维奇,要是想到请安德烈.伊万诺维奇给一匹马来把花斑马换掉就行了,"谢利凡从车夫座上转过身来说."他跟您有交情,是不会拒绝您的.花斑马实在不行,真碍事."
"赶路吧,别多嘴!"奇奇科夫说罢,心想:"真的,我从没想到这件事."
这时,轻快的马车轻松地飞奔着.它一会轻松地爬高,虽然有时道路是坎坷的;它一会轻松地下坡,虽然乡间土路下坡是不稳的.他们主仆三人乘车下了山,沿着牧场穿过河曲,又走过磨坊.远处出现了沙滩.如画般美丽的山杨林一片片地迎面而来.柳条丛.细赤杨和银白杨迅速地飞过他们身边,用树枝抽打着坐在车夫座上的谢利凡和彼得鲁什卡.彼得鲁什卡的帽子不断被枝条打掉.威严的亲随常从车夫座上跳下来,破口大骂蠢树和那栽树的人,但却不肯把帽带系上或者用手把帽子拽住,总以为大概再也不会被打掉了.树木越来越密:山杨和赤杨中间开始出现白桦,不久四周就变成了一片密林.阳光突然消失了.松树和云杉遮天蔽日.毫无边际的树林中一片昏暗,越来越暗,看来颇有要变成黑夜之势.可是突然树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