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节
有全色尖顶的黑羊皮帽子,显得非常漂亮。可怜的母亲,当她看到他们的时候,一句话也说不出,眼泪在她的眼睛里转动。
“好啦,儿子们,一切都准备好了!别再耽搁了!”布尔巴终于说了。“按照基督教的规矩,现在在上路之前,大家必须坐下。”
大家坐下了,甚至连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的仆人们也包括在内。
“孩子的妈,现在给孩子们祝福吧:”布尔巴说。“祷告上帝,让他们勇敢地打仗,永远保持骑士的名誉,永远维护基督的信仰,要不然的话,情愿他们死掉,连他们的灵魂也不要留在世上!孩子们,到母亲跟前去:母亲的祷告将带给你们水上和陆上的平安。”
象世上所有的母亲一样,软弱的母亲拥抱了他们,取出两个小小的圣像,一边痛哭着,一边给他们戴在脖子上。
“让圣母……保佑你们……儿子们,别忘了你们的母亲……一到那边就捎个信回来:……”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好啦,咱们走吧,孩子们!”布尔巴说。
台阶旁边站着几匹备好鞍辔的马。布尔巴一跃就上了自己的“魔鬼”,那匹马感觉到背上压了二十普特①的重量,疯狂地往后倒退起来,因为布尔巴是一个体重惊人的胖子——
①一普特等于六点三八公斤。
当母亲看到她的儿子们骑上了马的时候,她向脸上表露出更多柔和表情的弟弟那边扑了过去、她攀住他的马橙,粘贴在他的马鞍上,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拼命抓住他,不松手。两个健壮的哥萨克很留神地拉住了她,把她搀进屋里去了。可是,当他们骑马跑出大门的时候,她以和她年龄不相称的野山羊般的全身敏捷,跑出大门去,使出一股不可思议的劲儿,拦住了马,用一种疯狂的失掉感觉的热狂拥抱了他们中间的一个;人家又把她搀走了。
两个年轻的哥萨克心乱如麻地骑马走着,害怕父亲,勉强忍住了眼泪,然而父亲那方面,也感到有点慌乱,虽然他竭力不表露出来。这是一个灰沉沉的阴天:绿草鲜明地辉耀着;鸟儿有点不合调似地啼聆着。他们骑马走了一阵,回头去看看;他们的村落好象埋没到地下去了;浮露在地面上的只有他们的陋屋的两个烟囱,和他们象松鼠般攀枝登临过的树梢;只有遥远的牧场还展延在他们面前,他们从这块牧场可以回忆起全部生活的历史来,从在露水沾湿的草上翻滚搏戏的时代起,直到在另外等待一个黑眉毛的哥萨克姑娘迈着矫健迅速的脚步胆怯地走来的时代为止。接着,只有一枝顶上缚着车轮的井上的测量竿寂寞地矗立在空中;接着,他们走过的那片平原已经远远地象一座山岭,把一切都遮蔽起来了。
别了,童年,游戏,一切,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