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好几个人高兴,斗鸡却令人嫌恶
册递给教士的时候,当时坐着的图茨先生用手抓住靠背长椅。当沃尔特-盖伊和弗洛伦斯-董贝的名字在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结婚预告中被高声宣读的时候,他完全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力,忘了戴帽就从教堂往外急匆匆地跑出去;一位教区事务员、两位领座人和两位偶然到教堂里来的、从事医疗职业的先生跟在他后面。教区事务员不久就回来取帽子,低声对尼珀姑娘说,她不必为那位先生担心,因为那位先生说,他的不舒服是无关紧要的。
尼珀姑娘感到,每周消失在高背条凳式座位中的欧洲那整个部分的眼睛全都在注视她,如果事情就到此为止的话,那么她也由于这件事情弄得够窘迫的,而当边座前排中的船长显示出极大的关切,不免使教堂中的会众感到他跟刚才发生的事情有着某种神秘的关系,这样她就更感到窘迫了。可是图茨先生极为烦躁不安的心情在痛苦地增加着,这就延长了她的难堪的处境。这位年轻的先生在当时的心情下不可能一个人留在教堂院子里,孤单寂寞地苦苦思索;他无疑也想对被他多少打扰了的仪式表示敬意,所以突然又回来了,但不是回到原先的座位中,而是在走廊里一个免费座位中坐下来,坐在两位上了岁数的妇女中间;这两位妇女习惯在星期天来接受每星期向她们施舍的面包(这时候面包正放在门廊里的架子上),图茨先生跟她们坐在一道,就大大地打扰了教堂的会众安心听讲,他们觉得不能不去看他,直到他又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悄悄地、突然地离开为止。图茨先生不敢再到教堂里去,可是又希望自己多少能参加一些那里正在举行的活动,所以就带着一副孤独无助的神色,一会儿从这个窗口往里看看,一会儿从另一个窗口往里看看;由于他可以从外面往里看的窗子有好几个,又由于他极度地坐立不安,所以不仅很难想象他下一次会在哪一个窗口出现,而且全体会众还感到有必要利用说教给他们提供的比较闲暇的时间,猜测猜测他在各个窗口出现的机会;图茨先生在教堂院子里的走动真是异常古怪,他似乎总是能使所有的猜测落空,并像魔术家似地在大家最意料不到的地方出现;由于他难于看清里面,而其他人却容易看清外面,所以这些神秘出现所产生的效果就大大地增强了;正因为他难于看清里面,所以他每次脸贴着玻璃的时间比大家预料的要长久,直到他突然注意到所有的眼睛都在注视着他的时候,他才立刻消失不见了。
由于图茨先生进行这些活动,船长对它们又显示出极大的关切,这使得尼珀姑娘感到自己处于一种责任重大的地位,所以礼拜仪式结束之后她感到大大地轻松;在返回的路途中,她对图茨先生比往常格外亲切,因为这时候图茨先生告诉她和船长,现在他相信他已没有希望,您知道,他感到舒适一些了;确切地说,不是舒适一些了,而是对他的完全不幸心安理得了。
时间迅速飞逝,结婚前一天的晚上来到了。他们全都聚集在海军军官候补生家里楼上的房间里,不用担心有谁来打扰他们,因为现在已没有房客,整个房子完全听由海军军官候补生管理。他们展望明天来临时神色庄严、安静,但也适度地高兴。弗洛伦斯打算送给船长一件刺绣品作为临别礼物,现正在上面缝上最后几针,沃尔特紧紧挨在她的身旁。船长正在跟图茨先生玩克里拜基牌。图茨先生正在跟尼珀姑娘商量怎样出牌。尼珀姑娘以应有的秘密与谨慎在给他出主意。戴奥吉尼斯在听着什么,不时发出一声粗哑的、半压住的吠叫,事后似乎又有些难为情,仿佛他怀疑他刚才的吠叫是否有理由。
“沉着气,沉着气!”船长对戴奥吉尼斯说道,“你什么事不对头啦?今晚你似乎心情不平静,我的孩子!”
戴奥吉尼斯摇摇尾巴,但立刻又竖起耳朵,发出另一声吠叫;在这之后,他又摇摇尾巴,向船长表示歉意。
“我觉得,戴,”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