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另一次婚礼
694年大事记的碑文上面。这里有积满灰尘的回声板,装在布道坛和读经台上面,看去就像盖子一样,如果教士在执行祈祷仪式时侮辱了教堂会众的话,那么就可以把它拉下来,盖在这些教士的头上。这里到处都有积聚灰尘的各种可能的装置,只有在教堂的墓地是例外,那里这方面的设施是很有限的。
船长、所尔舅舅和图茨先生来了。教士正在法衣室里穿上宽大的白色法衣,教堂文书则在他周围走来走去,吹去法衣上的灰尘;新郎和新娘站在圣坛前面。除非把苏珊-尼珀当做女嫔相,否则就没有女嫔相了;至于代理主婚人,那么没有谁能比卡特尔船长更合适的了。一位装了一条木腿的人,嘴里嚼着一只烂苹果,手里提着一只蓝色的袋子,到教堂里来看看正在进行什么事情,但是发现没有什么有趣的事,就又一拐一拐地走开了,他那假腿在门外一阵阵的回声中向前走着。
弗洛伦斯羞怯地低垂着头,跪在圣坛前面,没有一缕仁慈的光线照在她的身上。上午的太阳被房屋遮蔽了,没有照射到那里。门外有一株枯槁的树,树上有几只麻雀在啁啾几声;在窗子对面,在一位染色工人的顶楼里,在太阳能偷偷照进去的一个小孔中有一只画眉,当结婚仪式在进行的时候,它大声地吱吱叫着。还有那位装着木腿的人正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别处走去。满身灰尘的教堂文书说“阿门”时,就像麦克佩斯一样,稍稍梗塞在喉咙中①;但是卡特尔船长帮助他说出来,他怀着满腔热情说它,在仪式中过去从来不说“阿门”的地方,他也插进去说了三次——
①莎士比亚悲剧《麦克佩斯》第二幕第二场:
麦克佩斯:一个喊,“上帝保佑我们!”一个喊,“阿门!”好像他们看见我高举这一双杀人的血手似的。听着他们惊慌的口气,当他们说过了“上帝保佑我们”以后,我想要说“阿门”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们结婚了,在使人打喷嚏的旧登记簿当中的一本上签了名;教士的宽大的白色法衣又收藏到积满灰尘的地方;教士则回家了。在黑暗的教堂的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弗洛伦斯转过身,走到苏珊-尼珀身边,在她的怀抱里哭泣着。图茨先生的眼睛红了。船长把鼻子擦得亮亮的。所尔舅舅把眼镜从前额上拉下来,走到门口。
“上帝保佑你,苏珊;我最亲爱的苏珊!如果有一天你能替我对沃尔特的爱情和我必须爱他的理由作见证人的话,那么请为了他的缘故这样做吧。再见!再见!”
他们决定不回到海军军官候补生那里,而在这里离别。马车在附近等着他们。
尼珀姑娘说不出话;她只是抽抽嗒嗒地哭着,气都喘不过来,同时紧紧地拥抱着她的女主人。图茨先生走到她跟前,安慰她,劝她高兴起来,并照看着她。弗洛伦斯向他伸出手来,真诚地向他凑近嘴唇,并且吻了所尔舅舅和卡特尔船长,然后被她年轻的丈夫带走了。
可是苏珊不容许弗洛伦斯心里对她留下一个悲伤的回忆。她原先本想表现得和现在完全不同,所以她痛苦地责备着自己。她决定作最后一次尝试,来恢复她的性格,因此就离开图茨先生,跑去找马车,以便露出笑脸告别。船长猜出她的目的,就跟随着她;因为他也觉得,如果可能的话,他有责任用欢呼来送别他们。所尔舅舅和图茨先生留在后面,在教堂前面等待着他们。
马车已经启程了,但是街道陡峭、狭窄、堵塞,苏珊毫不怀疑,她看到马车正停在远处的一个地方。当她沿着小山往下飞跑过去的时候,卡特尔船长跟随在她的后面,挥动着上了光的帽子作为信号;它可能会引起那辆马车的注意,也可能不会引起它的注意。
苏珊把船长抛在后面,赶上了马车。她往车窗里看,看见了沃尔特和他身旁的温柔的脸孔,就拍拍手,尖声叫道:
“弗洛伊小姐,我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