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生答,“我是统统轻视的。如果,”史的金斯先生说,如果它们中间有哪一种比较不那么可增可恶,那就是叫做甜酒的那种液体了——热的,我的亲爱的青年朋友,还要放三块糖在平底的大玻璃杯里。
“说起来真是抱歉得很,先生,”山姆说,“他们偏偏不允许在这里卖这一种特别无聊的东西。”
“啊。这些积习难改的人心真狠啊!”史的金斯先生脱口而出地喊。“啊,这些不人道的迫害者的可诅咒的残酷呵!”
说了这些,史的金斯先生又翻着眼珠,还用雨伞拍打着胸口;如果我们说他的愤慨的确是显得非常真实不假,那对于这位可敬的绅士是完全公道的。
维勒太太和红鼻子的绅士不约而同用非常猛烈的态度对这种不人道的习俗加以抨击、并对它的创设者痛痛快快发泄了种种虔信而神圣的咒骂之后,后者就提议来一瓶红葡萄酒,加点儿水、香料和糖,热一热,那么既有益于胃,尝起来又不像许多别的混合品那么没味道。因此就吩咐这样去办,在等着的时候,红鼻子和维勒太太望着大维勒,并大声叹息。
“喂,山姆,”那位绅士说,“我希望这次高兴的会面能使你感觉精神提了起来。非常愉快而有益的谈话啊,是不是,山姆?”
“你是个堕落的人,”山姆答:“我希望你别再对我说那些不体面的话。”
维勒先生不但没有被这种非常正当的回答教导得好些,反而立刻露出牙齿大笑起来;这不听劝告的行为使那位女士和史的金斯先生都闭起了眼睛,难堪地在椅子里前后摇着;他呢,还趁兴打了几下手势,暗示要捶打和扭那位史的金斯的鼻子;他这样做做手势,似乎给予他精神上很大的安慰。有一次,老绅士几乎被拆穿秘密,因为尼加斯酒送来的时候史的金斯突然一动,使他的头刚好和维勒先生的攒紧的拳头碰上,因为他那拳头伸在离他耳朵不到两时的地方描摹想像中的空中的爆竹的,已经伸了片刻。
“你干吗这样野蛮地伸出手来接杯子?”山姆非常灵敏地说,“你没看见你打着这位绅士了吗?”
“我没有去打他呀,山姆,”维勒先生说,因为这意想不到事件的发生多少有点害怕了。
“试一试内服剂吧,先生,”红鼻子的人带着一副悲哀的脸孔揉着头的时候,山姆说。“你觉得来这么一杯滚烫的无聊的东西如何呀,先生?”
史的金斯先生口头上没有答复什么,不过他的态度是富于表情的。他尝了尝山姆放在他手里的那只杯子里的东西,把伞放在地板上又尝了一口:用手轻轻抚摸了两三次肚子;随后一口气全喝完了,咂着嘴,伸出那只平底杯还要添一点的意思。
维勒太太在痛饮这种混合剂上,也不甘落后。这位好太太开始的时候非常肯定声明说她一滴也不能沾——后来就喝了一小口——后来就一大口——后来就许多口;她的感情的性质属于很容易受强烈的饮料的影响的那一种,她喝一口尼加斯酒就淌一滴眼泪,这样下去,越来越感伤,最后竟然达到了很可悲的地步。
大维勒先生带着许多鄙夷的神情看着这些情景;当史的金斯先生喝完第二壶同样的东西开始带着悲伤的态度叹气的时候,他就公开表示不赞同这所有行为,说了许多不连贯的杂乱无章的话,只听得出他屡次愤怒地反复说“胡闹”这两个字。
“我告诉你吧,塞缪尔,我的孩子,”老绅士对他的太太和史的金斯先生相互目不转睛地注视了许多之后,凑近儿子的耳朵低声说:“我想你后娘的肚子里一定有什么毛病,那个红鼻子的人也是一样。”
“你是什么意思?”山姆说。
“我的意思是这样的,山姆,”老绅士答,“他们喝下去的东西好像一点也不滋补。立刻变成了热水从眼睛里流了出来。你相信我好啦,山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