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粤军班师李宗仁移防险中计 迁省梧州马君武失妾罗泊湾
也纷纷跨马,随李宗仁往贵县奔驰而去。
一支笔难说两处话,暂且放下李宗仁驰马往贵县不提,先说说马君武省长为何竟在贵县罗泊湾遭到俞作柏的袭击。
原来,当陈炯明密电粤军总指挥叶举把驻扎在南宁、桂平一带的粤军悉数开回广东时,散处广西各地的陆、谭旧部及各种名目的土匪打着广西自治军的白旗,以林俊廷、蒙仁潜等为首,见南宁空虚,遂乘机向南宁进逼,欲占据省城,自立为王,号令八桂。陈炯明命令粤军班师回粤时,曾任命刘震寰为广西善后督办,令其与粤军黄明堂部共守南宁。刘、黄所部,仅有几千人枪,且又是粤桂军中的杂牌部队,实力单薄,只蜗缩于南宁附近,不敢出击。南宁城外,枪炮连天,四处是自治军的白旗,南宁城内,人心惶惶,一夕数惊。省长马君武见南宁城防空虚,朝不保夕,一筹莫展,每日只是在家中坐着喝闷酒。他那位年青美貌多才多艺的爱妾文蟾,很是体谅他的苦衷,每日侍立左右,怀抱琵琶,抚琴低唱,以此消愁。这一日,马君武照例在后堂喝酒。他情绪沮丧,衣冠不整,左手支着下巴,用暗淡的目光盯着杯中之酒愣愣出神。孙中山大总统出巡南宁,说服陈炯明出兵北伐未果,他已看出孙、陈之间芥蒂之深已无法消除。而现在陈炯明不但不应允出兵北伐,且在广西尚动荡不宁之时,竟将粤军悉数调回广东,马君武预感到两广又将陷入分裂和战乱之中,孙中山先生领导的革命事业亦将面临深重之危机,他虽忠于孙中山先生,但系一无拳无勇之文人,报国无门,尽忠无路,眼见桑梓残破,父老遭灾,他受孙中山大总统之命,出任广西省长十个月,虽胸怀大志,却只是修了几公里的公路,也许,这便是他长桂十月的唯一硕果了。
“啦!我马君武生不逢时,满腹经纶,一腔热血,竟连个广西也治理不了!”
马君武一杯酒下肚,又是摇头,又是叹息。文蟾忙为他斟满酒,低声说道:“先生,且听我唱一曲罢!”
文蟾把那纤纤玉指在弦上一拔,那琵琶声声,竟似漓江的潺潺流水,她低声唱了起来:
莫使舟行疾,骊歌唱未阑,留人千尺水,送我万重山,
倚竹思前路,停樽恋旧欢;漓江最高处,新月又成弯,
最古桂林郡,相思十二年;浮桥迷夜月,叠嶂认秋烟。
同访篱边菊,闲乘郭外船;为寻诸父老,把酒说民权。
文蟾婉转悠美的歌声,带着淡淡的哀愁,不但未使马者武那沉重忧愁的心绪平静下来,反而使他更感到压抑,仿佛文蟾那琵琶上的每一根琴弦,都揪着他那颗拳拳之心。文蟾唱的这支歌,乃是马君武十年前作的一首《别桂林》。那时,南北议和告成,南京政府撤销,马君武回到桂林,组织中国同盟会广西支部,然后他离开桂林乘船东下去上海,这首《别桂林》便是他在舟中时所作。此刻听到文蟾唱起,回忆往事,真是百感交集。他把杯中的酒一口喝尽,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慨叹道:“把酒说民权,十年过去了,民众何权之有?!”
这时,门房来报:“军务科长黄旭初来见大人。”
“请他来吧!”马君武点头道。
门房把黄旭初引至堂中,马君武向黄旭初招手示意,请他入座。黄旭初中等身材,眉毛浓而短,一对微陷的眼窝中,藏着两只机敏的眼睛,他向马君武躬了躬身子,然后谨慎地在马君武对面的一张沙发上落座。
“省长,目下南宁防务空虚,恐难久持,应速采取应变之措施。”
马君武沉吟半晌,对黄旭初道:“旭初,你是管军事的,在广西也有多年,你对此有何良策?”
黄旭初悄悄看了马君武一眼,见容貌绝美的文蟾仍抱着琵琶侍立一旁,一种不祥之兆跳入黄旭初脑际,使他蓦地想起的古曲来。他是个精明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