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粤军班师李宗仁移防险中计 迁省梧州马君武失妾罗泊湾
那侍者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马君武却命令侍者道:“给我拿笔墨纸张来!”
那侍者也不敢动问,只得给他找来了笔砚和纸张。马君武磨墨提笔,泪水盈眶,当即挥毫在纸上写下一副悼念文蟾的挽联:归我三年,如形影相依,那堪一死成长别;
思君永夕,念精魂何处,未必来生得相逢。
写罢挽联,马君武投笔于地,对侍立在身边的几位随从吩咐道:“你们不必管我,请替我料理文蟾的丧事去罢!”
捱到天明,随从已将文蟾遗体入殓,马君武把她葬在贵县东南的登龙桥旁边。他身穿血衣,脸上和手上依然留着爱妾的血迹,双手扶着花圈,花圈上缀着那副昨夜他撰写的挽联。所有下属、随员和卫队五百余人,均跟在马省长身后,默默地为文蟾送葬。送葬回来,正碰着李宗仁策马疾驰而来,李宗仁在马上看到长长的送葬队伍,心知不妙,立即从鞍上飞跨下地,在路旁侍立着。等到马君武过来,李宗仁摘下军帽,向马君武行了个深深的鞠躬礼,非常歉疚地说道:“马省长,我来迟了,您受惊啦,昨晚的事,我实不知道!”马君武两袖一甩,扭过头去,冷冷地说道:“事已至此,知与不知,何必再说!”
“马省长……”李宗仁无言以对,只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简直比挨打了两巴掌耳光还难受。
“你看看吧!”马君武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封电报,扔到李宗仁面前。
李宗仁弯腰从地上拾起电报,展开一看,原来是粤军总司令陈炯明发给马君武的电报,电文大意是:马省长既以亲戚身份担保李宗仁,已着陈炯光回师时勿缴李部枪械云云。
“马省长,我……我对不起你,请你严厉处罚我好了!”李宗仁看罢电报,仿佛脸颊上又挨了两记更重的耳光,尴尬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马君武用手指着河中那几艘弹痕累累的电船,愤慨地说道:“李司令,河中还有那几艘破船,你想要,尽管也一并拿去好了,我马君武准备步行到梧州去!”
说罢,也不看李宗仁,昂首兀自朝河边走去。李宗仁呆呆地站着,看着马君武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呆了一会,李宗仁只得把李石愚和俞作柏找来,大发雷霆,指责俞作柏道:“马省长乃国内知名人士,为了几百杆枪而冒这样的风险,干这样的蠢事,传播出去,我还有脸见人吗?”
俞作柏却不以为然地眨巴着那两只大眼睛,说道:“我们不要,别人也会要的,这几百杆好枪还有几万元现款,谁见了不眼红?与其让肥肉落在别人嘴里,还不如由我们来吞了。这年头,谁还顾得上自己的脸皮,只要有钱有枪脸皮上自然就会生光彩,陆荣廷是土匪出身,不也照样做了都督和两广巡阅使嘛!”
俞作柏的话,当然也不无道理,不过,俞作柏是俞作柏,李宗仁却是李宗仁,大家沉默了一会,李宗仁说道:“事已至此,不必多说。但是,此事勿往外传。对外,只说是土匪所为,我军将土匪击退,保护了马省长。”
俞作柏听了差点“哈”地一声笑出来,心里暗道。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李宗仁接着对李石愚道:“你以支队司令的名义,在贵县张贴布告,就说昨夜有股土匪袭击马省长船队,已为我军击退,所幸马君武省长无恙,我军即将马省长礼送出境。”
李宗仁安排了当,便命人四处寻找修船工匠,为马省长修复被打坏的船只,又将俞作柏从马省长船上抢来的几万元巨款中,抽出一部分,亲自给马省长送去,又发还了部分损坏了的枪支,在马省长登船启航之日,李宗仁亲率部下官佐和地方绅士,到岸边举行隆重的欢送,一时间鞭炮齐鸣,鼓乐之声喧天,把个马省长弄得真是欲哭无泪,欲笑无声。李宗仁虽然千方百计挽回了自己的面子,马省长却感到丢尽了面子。他乘船继续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