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 被迫下野蒋介石独谒中山陵 风雨飘摇李宗仁出任代总统
蚌被俘,现在的黄埔学生没有一个能为他打胜仗的。
“介石,你怎么把黄埔精神丢光了呢?”一个严厉的声音仿佛在祭堂里回荡。
蒋介石打了个寒噤,忙回头看了看孙中山的坐像,孙中山脸带怒容,似乎在训斥他:“当初,我创办黄埔军校,独一无二的希望,就是创造革命军,将来挽救中国的危亡。你却把它拿来打内战,断送了黄埔精神,也断送了我寄与厚望的黄埔学生,而你也落到了今日这般地步!”
蒋介石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有点多心了,一尊石雕坐像又如何能说话呢?不过,孙先生若在九泉之下,看到一个个黄埔学生被俘,以黄埔学生为基干组成的嫡系部队的覆灭,又将作何感想呢?蒋介石突然感到害怕起来了。他今天独个儿来谒陵,本想到此排遣下野后的烦恼,寻求某种精神上的慰藉。不想,却触景生情,生发出一个个不吉样不愉快的念头来。他不敢再在这肃穆过分而使精神上承受巨大压抑的陵墓中久呆。他迅速进入墓室,绕墓穴一圈,对着方形墓穴上的孙中山先生穿中山装的大理石卧像,默哀了几秒钟,赶忙返回祭堂出来,站在外面的平台上。他象一个孤独的幽灵,在平台上缓缓踱步,在打发着他停留在南京,也是停留在中山陵的最后时刻。他下野后,党政军的各项安排,早已作出并实施。他为了紧紧地控制京沪杭地区,乃将原来的京沪警备司令部扩大为京沪杭警备总司令部,任命汤恩伯为总司令。又分别任命张群、朱绍良、余汉谋为重庆、福州和广州绥靖公署主任,陈诚为台湾省主席兼台湾警备总司令,薛岳为广东省主席。这些安排,以汤恩伯和陈诚的位置最为重要,从而形成了一个进可守东南半壁,退可保台湾孤岛的战略态势。这和他第二次下野时任命他的亲信军人顾祝同、鲁涤平、熊式辉分任苏、浙、赣三省省主席如出一辙,既为后继者设下重重陷阱,又为他日卷土重来作好安排。在发表汤恩伯等重要人事任命后,他命蒋经国持他的亲笔函去上海访中央银行总裁俞鸿钧,着俞即时将中央银行在去年八月依靠发行金元券强向人民兑换得来的黄金、白银和外汇全部运往台湾。为了在溪口幕后操纵指挥,他已命亲信俞济时、石祖德、石觉民、任世桂等人,先后到溪口布置警卫和设置通讯联络,为他建立指挥中心,他虽然避归老家溪口,但和在南京一样可以发号施令,调兵遣将。总之,无论是回到溪口幕后操纵,还是退到台湾武装割据,他都周密地安排好了。南京这个烂摊子,就留给李宗仁收拾,让李为他去当替死鬼。时局有转机,他便随时可以从溪口回到南京复职,时局不利,他则退守台湾。下野文告,他已拟好装在衣服口袋里了,在那篇堂皇的文告里,他设置了一个巧妙的圈套让李宗仁钻……这一切,似乎都安排就绪,他可以放心地走了。但是,他现在却停留在中山陵碑亭的平台上,象掉了魂似的踱着步,一会儿低头沉思,一会儿又翘首眺望,还有什么使他放心不下的呢?就是他早已暗中看好的那一方墓地!老家溪口虽好,但不是他归宿之处;台湾虽可避居一时,却非埋骨之所。他的灵魂,只能安居在紫金山麓!这一走,还能不能重回南京主政,他心里实在没有底,共产党问题,桂系问题,都是几十年的对手,在多次较量中,他们非但不被打垮、剿灭,而且滋生蔓长,到今天将他逼下了台。依他的经验,他一走,无论是共党或桂系,都失去了攻击的目标,他们内部或他们之间便开始冲突,就象民国十六年那样,唐生智东下讨蒋的主力部队张发奎部迅速瓦解,唐生智与桂系厮杀,给他创造了复出的有利时机。但眼下和民国十六年的形势已大不相同了,强盛的共产党野战军不但要吞掉他蒋介石,连桂系恐怕也难幸免,除非李、白投降缴械,而李、白的性格又绝非能接受投降的结局,则最后只有象东北、平津、徐蚌一样覆灭!他失掉了几百万美械装备部队,失掉了中国大陆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