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这位就是拉弗里伊先生,”一个管钥匙的看守对拉法埃尔说。他是专程来拜访这位动物学界的权威的。
侯爵看到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他正为了观察两只鸭子而陷入某种庄重的沉思。
这位中年学者,相貌很温和,一副殷勤的样子,使他更显得和蔼;但是,就他整个人来看,显然是个专心研究科学的人:他不停地搔他的脑袋,把假发弄得奇形怪状地翘起来,露出一线白发,这证明人们对科学发明的狂热,也象对其他事物的狂热一样,有多么强大的力量,能使我们忘怀世上的一切,甚至使我们失掉自我的意识。
拉法埃尔是个科学工作者和爱钻研的人,他敬佩这位自然科学家,他的辛勤劳动,目的是为了扩大人类知识的领域,即使他有什么错误,对法国的光荣也是有益无损的;但是,一个时髦女人,准会嘲笑这位学者对于他的条子背心和裤子之间的连接问题的处理,原来这位科学家为了方便他对动物繁殖的观察,一会儿弯腰一会儿起立,便把他的衬衫弄得皱成一团,正好填塞了裤头与背心之间的间隙。
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拉法埃尔认为有必要对拉弗里伊先生说些恭维他的鸭子的话。
“噢!我们的鸭子多得很,”自然科学家答道,“再说,这种东西乃是蹼足鸟类中品种最多的一种,这无疑你是知道的。从天鹅起直到辛辛鸭止,其中包括一百三十七个不同的变种,各有自己的名称,生活习惯,出生地点和生理状态,它们之间各不相同,就象白人不同于黑人那样。先生,事实上,当我们吃鸭子的时候,大半时间都很少去想它所牵涉到的……”
当他看见一只外表美观的小鸭子沿着池塘的斜坡走上来,就立刻打断了话头。
“您看,那儿的一只绶带天鹅,可怜的加拿大孩子,它从老远的地方来给我们展示它那棕灰色的羽毛,它那小小的黑绶带!瞧,它在整理它的羽毛……
“瞧,那儿是一只著名的绒毛鹅,也叫做绒鸭,我们的时髦女子盖的就是这种羽毛做的鸭绒被;它多漂亮!?不欣赏这白里透红的小肚子,这绿色的鸟喙?
“先生,我刚才亲眼见到了我一直想见而未见到的一次交尾。”他接着说,“这场婚礼举行得相当愉快,我正在焦急地等待这次交配的结果。我很高兴能得到第一百三十八种鸭子,也许会用我的名字来给它命名!这儿便是那对新婚夫妇,”他指着一对鸭子向他说,“一只是笑鹅(anasalbifrons),另一只是大哨鸭(anasruffinadeBuffon)。我曾在哨鸭,也就是白眉鸭和芦鸭(aa)之间犹豫了许久,才作出选择。您瞧,这只身子棕黑,脖子浅绿带点彩虹的大活宝便是芦鸭。可是,先生,那只哨鸭却是有冠毛的,那么,您就可以理解我为什么要选它了。我们这儿就缺一种戴黑冠的鸭子。这些同行的先生们却一致认为这种鸭和弯嘴的鸳鸯鸭是一样的;至于我……”
他做了一个美妙的姿势,既表示学者的谦虚,也表示学者的骄傲,骄傲之中充满固执,谦虚之中充满自负。
“我的想法却不是这样,”他补充说,“您瞧,亲爱的先生,我们可不是在这儿消遣的。目前我正忙于鸭类的专门研究……但是,现在我愿意听从您的吩咐。”
在走向布丰街的一所相当漂亮的房子的路上,拉法埃尔把驴皮交给拉弗里伊先生去研究。
“我认得这种产品,”学者在用放大镜检查过这块灵符后说道,“它是曾经用来作匣子的皮面的。这块皮已很陈旧!今天的鞘工喜欢采用鳐皮。所谓鳐皮你一定知道,就是Rajasephen的皮,它是红海里的一种鱼。”
“先生,麻烦您,这东西……?”
“这东西,”学者打断他的话,接着说,“那是另一回事:在鳐皮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