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唇,勉强笑了笑。“不完全那样,”她说。
“你勇气真不小,”斯潘塞认真地说道。“要知道,我本来是坚持不到现在的,要不是……”他没再说下去。他轻轻地操纵方向舵和副翼,等着飞机作出反应。“珍妮特,”他眼睛看着仪表板说道,“我们时间不多了,这事我们知道是迟早要发生的,不过我要你理解我为什么一定要——不知怎么地——一定要一次就让它着陆。”
“是的,”她平静地说道,“我理解。”她已经在腰间扣好了安全带,两只紧握着的手这时放在腿间。
“所以我想向你说声谢谢,”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一开始就没说我行,现在我也不这样说。你知道,倘若有人知道的话,我这个人开这样的飞机实在是糟糕透了。可是在机场上空兜圈子又顶什么用呢?更何况后面有的人,他们的病每分钟都在加重,对他们来说,最好……最好还是尽快碰一下运气。”
“我早跟你说了,”她说。“你不用解释。”
他警觉地向她看了一眼,真怕在这一瞬间他的内心思想在她面前会流露无遗。她正瞧着空速表,他没能看清她的脸。他的目光移开去,回头看了看在他们后面的宽大机翼。机翼极其缓慢地在天际勾划着一段微小的孤线,在它的顶端,一座山丘的淡灰色轮廓现了出来,雾蒙蒙的,盏盏路灯闪烁其间。在另一头,远处机场那明亮的灯光在机体下滑过,它们真是遥远得很,小得可怜,看上去就象小孩随意扔下的一串红色和琥珀色的小珠子。
他的身体正在对这次着陆作紧急准备,他的心在怦怦地跳,就仿佛它已明白,它的生命所剩的时间已经可以用分,甚至用秒来计算了,他一面把飞机拉平,一面客观地在审视自己。他听见自己在说:“那我们就下去了,关健时刻到了,珍妮特,我开始降低高度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