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一次真正地面对我自己了。布里吉特一点也没责怪我。她想离去,但却又欲去不能。她准备着继续受苦。我墓地自问,是不是我该离她而去,是不是我该躲开她,让她从灾祸中脱开身来。
我站了起来,走到隔壁房间,去布里吉特的箱子上坐下来。我坐在那儿,双手捂住脑袋,颓然地呆着。我望了望周围,尽是些在打包的东西和扔在床上、椅子上的凌乱的衣物,唉!这些东西我全都熟悉,在她所触摸过的所有的这一切上面,都留着我的一点心呀。我开始计算我所造成的所有的不幸。我又看到我亲爱的布里吉特走在菩提树而道上,她的白山羊在她身后紧紧地跟着。
“啊,男人呀!”我嚷叫道,“你有什么权利这样?是谁使你如此胆大包天,跑到这儿来,占有这个女人的?是谁让人家为你而痛苦的?你对镜梳妆,然后趾高气昂地、洋洋自得地跑到你那忧伤的情妇家里去;你一屁股坐到她刚刚跪在上面为你和为她而祈祷的软垫上去,无拘无束地轻轻拍着她那两只还在颤抖的纤纤玉手。你倒是挺会挑逗一颗可怜的心,发出爱的狂言乱语,几乎像是那些在一场棘手的案子中败诉之后,两眼血红地走出法庭的律师一样。你扮作小浪子,你拿痛苦开玩笑,你椰榆促狭,杀人不见血。当你干完了你的恶行的时候,你将对无所不在的上帝说些什么?当她依靠着你的时候,你滑向何处?你倒向哪里?将来有一天,你将以何种面容去埋葬你那面色苍白的可怜情妇呀?就像她在埋葬保护她的那最后一个亲人一样吗?是的,是的,毫无疑问,你将要把她埋葬,因为你的爱在杀害她,在毁掉她。你今拿她出气,而她则一味儿地为你息怒。如果你追着这个女人,那她必因你而死。你要小心!她的保护神在犹豫;它来到这个家里,给与狠命一台,为的是把一种不祥的和可耻的激情从这个家中驱除出去。它启发布里吉特离开这里;它也许此刻正俯在她的耳边向她提出最后的警告。哦,凶手!哦,刽子手!你要当心!这是生死攸关的事呀广
我就如此这般地自言自语着。然后,我看见沙发角落里放着已经叠好准备放进箱子里去的一条细纹纱布短裙。它曾是我俩仅有的幸福时日的见证。我摸摸它,把它拿了起来。
“我怎么能离开你!”我对它说道,“让我失去你!哦,哦,我的短裙!你想离我而去吗?
“不,我不能抛弃布里吉特。在这种时候,抛弃她是懦夫之举。她刚失去姑妈,孤苦伶计,她还受到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敌人的恶言袭击。这很可能是梅康松所为。他一定是把我同他谈论达朗的事说出去了,而且,有一天,见我嫉妒非常,便得出结论,其余的事便都可以猜得出来了。他肯定是一条毒蛇,爬到我亲爱的鲜花上大喷毒汁。我先得狠狠地惩罚这条毒蛇,然后,我再来弥补我给布里吉特造成的不幸。我真是昏了头了!当我本该向她献出我的生命,赎清我的罪孽,还她以幸福、关怀与爱情,以补偿她眼里流尽的泪水的时候,我却想要离开她!当我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惟一支柱、惟一朋友、推一保护的时候,当我应该跟随她到天涯海角的时候,当我该用自己的身体来护着她,感谢她对我的爱,感谢她委身于我的时候,我却想要撇下她!”
“布里吉特!”我走进她呆着的那间房间的时候,嚷叫道,“等我一小时,我马上就回来。”
“您去哪儿?”她问道。
“您等着我,”我回答她说,“别撇下我就走。记住鲁恩说过的话:‘不管您去到何处,您的人民将是我的人民,而您的神明也是我的神明。您将在其上死去的土地也将是埋葬我的地方,您理在什么地方,我也埋葬在什么地方。”’
我急忙离去,跑到梅康松家里。别人说他出去了,我便在他家里等他。
我坐在角落里神甫那又黑又脏的桌子前的皮椅子上。我开始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