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阿育王
之夕卜,崖国贤和谢迎也驾了很长时间的车。我们一行中好几位小姐都是驾车好手,但早就规定,绝不让她们碰驾驶盘,她们百般无奈,就当起了“副驾驶”,坐在驾驶员旁边的前座上,手持对讲机指挥后面的车辆。节目主持人李辉刁、姐一来就在三号车上指挥四号、五号车,用语的果断、准确立即能让人判断她本人的驾驶水平。刘星光刁、姐在车队越过最危险区域的那晚没放下过对讲机,前面路上的一切险情都是靠她一句句描述的。赵维小姐虽然发号施令不多,却也总是平稳而及时地告诉尾车该怎么行驶。结果,半夜到达住地,所有的人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步履跳姗地搬运行李。
今晚到巴特那,进城后更开不动车。好不容易寸寸尺尺地挪到了一家旅馆,胡乱吃了一点什么便倒在床上。刚要合眼又不能,嗡嗡嗡地蚊子成阵,顺手就拍死二十几个,满墙血迹,听见隔壁也在拍。
忽然一条狗叫了,一条条全叫起来,到最后,我相信全城的狗都叫了,一片凄烈,撕肝裂胆。
完全没法睡了,便起身坐在黑暗中想,这些天的经历实在终生难忘。在埃及的尼罗河边已经觉得不行了,没想到后来还看到了伊拉克和伊朗。但与这儿一比,伊朗简直是天堂。伊拉克再糟糕,至少还有宽阔平整的道路可走,于净火烫的大饼可吃,但在这里看见的,只是三个极端:极端的贫困、极端的混乱、极端的肮脏。潇动准相信这是-闷别个有人管理的社会,那些热热闹闹地选出来的官.员们不知在忙什么。
我真诚地希望,眼中所见只是一些外层。我也知道,印度在有些领域(如电脑软件)发展很快,印度的富人也不少。但自身的经历却又告诉我们,街边路头的景象往往比数据、报告更能反映一个社会普通民众的生活本相。何况,我们这次并没有故意地深人僻远地区,而是横穿了号称富饶的整个北印度,面对的是声名显赫的恒河平原。这个阿育王的首府一定有很多文化遗迹,但一看行路情况已经使我们有点害怕,只怕沾污了对神圣之地的印象。那京拟寸不起了,伟大的阿育王,我们明天只好别你而去,去尼泊尔。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二十三目,印度巴特那,夜宿cha.kya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