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别人是一年十二个月,月月有那么七、八天有怀孕的可能,而自己是一年只有四、五个月会有那么个机会。而且自己又不是黄花闺女了,这对陈大龄太不公平了。别人会说他等了这么久,等来一个二婚。他的父母肯定会坚决反对,他的朋友会耻笑他,那我能给他带来什么呢?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他爱呢?陈大龄当然不会计较这些,但正因为他不计较,我才应该为他考虑到。
杨红记起在陈大龄家看过的一张照片,上面是他们家四个人演奏时照的。陈大龄拉小提琴,陈勇拉中提琴,陈勇的妻子杨慧中拉大提琴,而陈大龄的妹妹陈韵拉倍大提琴。两男两女,男的风度翩翩,女的亭亭玉立,照片不能传达音乐,但杨红想象得出,一定是美丽动听的。杨红想不出自己在那张照片中能占个什么位置,自己什么乐器都不会,就会听。杨红想,如果我真的爱他,我其实应该放开手,让他找个更好的人,像他弟媳那样,既美丽又懂音乐的人,一个跟他有共同语言的人,一个能跟他琴瑟合鸣的人,夫妻俩你拉我奏,那才是配得上他的生活。
想到放开手,杨红甚至有一种英勇就义的豪迈感,觉得自己在做一件伟大而光荣的事情,一件有利于陈大龄的事情,虽苦实甜,虽死犹荣。这样想着,杨红觉得都能看到陈大龄跟他心爱的人带着他们的小宝贝在草地上散步的情景了。而放开了陈大龄,也算是成全了周宁,他爱的方式虽然不合她的理想,但是她能留在他身边就能让他幸福,也算救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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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红在做这种思考的时候,都是理智占上风的时候,自己的感情已经是排到了最末位,或者更在末位以外。但理智能压倒感情,并不等于理智也能扼杀感情。一旦感情占了上风,马上又克制不住地想见陈大龄,或者听听他的声音。有好几次拨通了电话,一听见陈大龄那边“喂”一声,又不知为什么,赶快就挂上了。
开学后,杨红教的是走读部二年级。开始还以为系里看重自己,一上去就教二年级,去了以后才知道,走读部收的都是不到分数线但有后台的头头脑脑的小孩,成绩不好,还特别挑剔。杨红才上了一次课,就被学生联名写了一封信告到系里,要求把她换了,说她太年轻,没经验,我们的钱不是白交的。
系主任就把杨红叫到他办公室,很严肃地说:“这是你的头三脚,一定要踢好。你假期中可能没有好好备课。别人反映你跟数学系一个老师关系暧昧,有没有这事啊?”
杨红的第一感觉,这是周宁在搞鬼,知道她最怕组织了,就把组织搬出来吓唬她。但她又想,这些天,周宁跟她寸步不离,应该没有机会找系里,而且他那种爱面子的人,恐怕还是趋向于自己拿刀解决问题。到底是谁这样恨她,恨到要置她于不名誉的地步呢?
“我跟人无冤无仇,不知道谁会这样乱讲。”
“别人向系里反映,是为你好,不忍心看一个有前途的青年毁在作风问题上。”
系主任说,“我们有组织原则,不会告诉你是谁反映了情况。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作为一个人民教师,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要为人师表。你现在因为第三者插足,跟周宁闹矛盾,这事要是让学生知道,影响很坏。””
杨红只觉头皮一炸,一个“第三者插足”,把她轰得目瞪口呆。惴惴不安地说:“根本不是什么第三者——,是我跟周宁感情不和——”。
系主任打断她的话:“不要拿感情不合做借口。当初你申请结婚时,我们就警告过你,说周宁跟你不合适的,他成绩太差,我们不会让他留在系里的。那时你不是很坚决,为了感情连留校都差不多放弃了的吗?现在说跟周宁感情不合,怎么样讲都是没道理的,才两个多月,感情就没了?这是典型的第三者插足。听说还是副教授,这样的人留在讲台上,对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