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些有钱的狠狠抽一把税,也把社会福利提高一些呢?中国的办法就是大力强调婚姻家庭的责任义务,丈夫瘫痪,该妻子照顾;父母中风,该儿女照顾。社会干什么呢?社会监督你,批评你,指责你,免得你把责任推到社会上去。
杨红想起自己的外婆,病在床上很久,脾气一天比一天坏,动辄发脾气,看谁都不顺眼。无论怎样照顾她,她都是不满意,搞得家人痛苦不堪。到最后是靠输液来维持生命,她没有公费医疗,都是自费,又从经济上把一家人拖得焦头烂额,但谁也没办法从这个苦难中解脱出来。
不要说那时没有安乐死,就是有,谁又忍心谁又敢提出让她安乐死?当社会福利没有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一个人只能希望自己不遇到这种灾难,不然怎么样都是痛苦。但哪个家庭都有老人,那个家庭都可能有病人,谁都可能走到这一步。
她想,我还不如移民到加拿大去,那样,即使我有癌,我能动的时候自己照顾自己,不能动了,社会会照顾我,我不用拖累任何人,也就不用看任何人脸色。听说加拿大对小孩的福利政策也很好,那即使我死了,周怡也不会流落街头。如果社会能把这些事TAKECARE了,婚姻家庭就少一些责任义务,夫妻守在一起就更多的是因为爱情了。她想到周宁的担心,就觉得应该尽快把离婚的事办了,不然,等查出癌来,那周宁迫于社会舆论的压力,就不敢离婚了,那会拖累了他,也把自己搞得不愉快。她马上打了个电话给周宁,说你能不能找找你的熟人,把我们的离婚尽快地办了?
“你这么急?人找好了?等着出嫁了?”周宁嘲讽地说,“这回搞稳妥了啊,别搞得象上次陈大龄那事一样,自己在那里一厢情愿的,别人可是一下乡就没气了。这回我是不会做你的听用的。”
“这次不会,”杨红说,“你出国的事也不会受影响的,入关时没人查你的结婚证。”
杨红不想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卧室里,因为那样的话,海燕会认为她在担心着急,那海燕也会着急的。她知道海燕这几天很忙,有考试,有PROJECT,还有教学的事,她不想海燕为她影响学习。她觉得PETER说得对,快乐分享,痛苦独尝。因为快乐可以COPY,一份又一份,跟多少人分享,就能COPY多少份,而原件不会有多大损失。但痛苦只能传染,传染给了别人,自己的痛苦并不能减轻,说不定反传回来,加重病情。
杨红走到厨房去,为周末教堂搞的活动烤蛋糕,做红烧排骨。
海燕看见她出来,也走过来跟她说话。“你去做床上功夫吧,”杨红笑着说,“你陪着我,我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大不了的病呢。不就是几个瘤吗?网上说了,可以象挖土豆一样一个一个挖掉。”
海燕看看她,说:“好,这才象个女人,如果是他们男人,早吓趴下了。”
“为什么?”
“男人得了子宫肌瘤还不趴下?”说得两人都笑起来。
杨红自己也感到很奇怪,因为自己并不仅是外表装做平静,心情也很平静,就像在看一部一样,里面有个叫杨红的,被查出生了子宫肌瘤,而且可能还有卵巢癌什么的。
她记得PETER以前在口语班讲到虚拟语气的时候,用了一个例句。她当时不是很懂,但最近一段时间好像慢慢开始理解了。那句话翻译成汉语就是:“象看生活一样看,象看一样看生活。”
看要象看生活一样,因为只有那样,你才能够投入地去体会人物的命运,为他们的命运真心地喜怒哀乐。每看一本,你就能体验一次生活,虽然是别人的生活,但因为你的投入,也变成了你的体验。一个人在现实生活中只能体验一次生命,但因为,人就可以体验多重生命,并且从这些体验中获得经验,吸取教训,从而丰富自己的生命。如果你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