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向井冈山途中的最后一场歼灭战
白军疑疑惑惑的,掉过头来又打。打了一阵,红军游击队又钻入山林中去了。白军掉过头又走,走不多远,屁股后又挨了一顿打。于是再掉过头来,去追击。刚刚追进树林里,“轰!轰!轰! ”碰上几个“悬雷”,被炸得头破血流的——幸好这几个土雷真是陶土造的。这一次,他们真是恼羞成怒了。
不用说,白军开始搜山了。搜山延误了进军的时间,惹得前敌指挥官张辉瓒拍案大骂,命令这个团必须火速进军,去追击红五军的主力。
又是一天傍晚,这支白军部队行至万载边界,在一个小镇上扎下营盘。夜里,睡梦中又响起了一阵枪声。有人大叫:“红军来啦!”于是,这群白军操起家伙跑出去,却不见红军的影子在哪里。天黑沉沉的,怎么找怎么打呀?只好骂骂咧咧地回去睡觉。刚刚睡着,枪声又响了,镇外又是一阵喊叫:“红军来啦!”于是又爬起来,跑到外边胡乱放一通枪。回来再睡,可如何能睡得安稳?明知遭受的是骚扰,可又不敢大意,这样一夜折腾几次,天亮了。
一团人呵欠连天,骂声不绝,困倦不堪地集合起来。没什么好说的,还是去追红军的主力吧。走着,走着,又碰上老情况:不是前头挨了炸,就是屁股挨了打。最倒霉的是埋锅造饭的时候,肚子里咕咕直叫,正要狼吞虎咽之时却又遭到了袭击。就这么打着,走着,又饥又渴又累地到了晚上,睡下来不一会儿,红军游击队又来了。这一夜,又是折腾几次。天快亮的时候,人困马乏得不行,都睡着了。
突然间,枪声大作。这一次可动了真格的,黄公略和胡筠率领各自的队伍,从两侧迅猛地包抄上来。晨曦中,那匹大白马闪电一般闯入敌人的营地,后边是紧跟着的游击队员。骑一匹花斑马的是黄公略,他虽然带着伤却一点威风不减,旋风似地杀了过去。由于多次骚扰,白军不能不麻痹轻敌,他们以为这一次又不过是虚惊一场。他们实在困倦极了,提不上裤子睁不开眼的,等发现要命的红军游击队到了眼前时,晚了。
这一仗,歼灭了白军半个团,剩下的白军残兵败将慌忙向铜鼓县城退去。
追击的任务没法子完成了,我们不知道张辉瓒又怎样臭骂他们。对于这些不断骚扰和袭击的打法,黄公略戏称为“跳蚤战术”、“牛皮糖战术”,还真的把敌人拖得步履艰难气急败坏呢。这些,虽说还算不上规模较大的激烈战斗,每次消灭的敌人也不算多,然而是最适合现有条件和最有成效的打法了。
那个浑号为“脏瘟神”的张辉瓒使出浑身解数,还是对黄公略指挥的红军游击队无可奈何,用红军战士的话说:“这狗日的被‘跳蚤’从头到尾咬得又疼又痒,让‘牛皮糖’粘得直骂人啦。”张辉瓒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二年后他竟然又上了黄公略的圈套,被引诱到龙冈一带做了一只瓮中之鳖。毛泽东兴之所致,挥笔写下那首著名的《渔家傲·反第一次大“围剿”》:万木霜天红烂漫,天兵怒气冲霄汉。雾满龙冈千嶂暗。齐声唤,前头捉了张辉瓒。
毛泽东还有这样的赞词:“赣水那边红一角,偏师借重黄公略。”可见,他对能征善战的黄公略是多么赏识。好了,我们得赶快回到红五军的转战途中了。
奔赴井冈山途中的最后一场歼灭战,是在黄公略、胡筠不断有力地阻击和迟滞了追兵之际,也是在彭德怀率领大部队进入万载边境之后。
那一天,有确切情报说:湘鄂赣的三路白军在一周之内都不能抵达万载县城。这是怎么回事呢?其中缘由耐人寻味。据说,湘军征战已久,且又被红军游击队拖得太苦;鄂军见红五军已经离境南下,总觉得再追下去是“管闲事”了;赣军本该舍死忘生堵住红五军决一死战,然而谁又肯干这种赔本的买卖呢!各地军阀,虽然都与共产党领导的红军为敌,但是,谁不顾着自己的小山头,谁又不在肚子里